這下雌蟲聽清了,放聲大笑:“在慶祝咱們的平民少将,希維利安少将,重返軍部!”
洛瑞昂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環視一圈:“你們都在慶祝這個?”
雌蟲高舉酒杯,朗聲道:“整條街都在慶祝這個!已經連續慶祝兩天了!”
這是洛瑞昂第一次聽說希維利安的身世,不禁好奇起來。
洛瑞昂:“像他這樣出身平民的少将在軍部很少見嗎?”
雌蟲一聽,嗓門更大了:“何止是少見!整個軍部就他一個啊!”
雌蟲大概是酒精上頭,異常興奮,拉着洛瑞昂絮絮叨叨地說:“軍部腐敗,高層軍職幾乎都被貴族壟斷,所有将級軍官都是貴族雌蟲,但獨獨第一軍團的希維利安少将例外!”
雌蟲:“希維利安少将在福利院長大,成年便加入軍團為國效力。”
“他英勇無畏,強大果敢,很快便積累了數量驚蟲的軍功,以壓倒性的優勢從一衆貴族雌蟲間脫穎而出,升上尉級、校級甚至是将級軍官。”
“那群沒用的貴族不論往軍功裡摻多少水分都趕不上希維利安少将的功績,希維利安少将簡直是戰神一般戰無不勝的存在!”
雌蟲情緒高昂,朦胧的眼中滿溢向往:
“而且他當上少将後嚴查風紀,對于所管轄的第一軍團内的徇私舞弊現象嚴懲不貸。”
“軍團中依靠家世侵占資源、虛報軍功的雌蟲都受到了嚴厲的處罰,更多的平民軍雌有機會施展拳腳,甚至成為軍官。第一軍的戰力空前強勝,當下的軍部終于不再是貴族世家們的一言堂了。”
雌蟲激動地感歎:“他向我們證明了出身不能決定一切,平民也可以爬到那樣高的地方。”
周邊的雌蟲聽見了他的話語,紛紛舉杯。
雌蟲:“他簡直就是我們的‘平民之光’!”
衆蟲歡呼,響聲震天。
但酒精是一種不講道理的東西,讓蟲興緻高漲,也讓蟲哀婉憂傷。
雌蟲:“不過可惜他命不好,前些日子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事故背上了謀害雄蟲的罪名。”
洛瑞昂心頭一沉,指尖不自然地收緊。
雌蟲:“雖說後來那個雄蟲簽下了諒解書,但希維利安少将也因此不得不嫁給他做雌君,以示悔過……”
另一隻雌蟲:“而且那個雄蟲性格十分殘暴,據說手下曾經虐殺過三隻雌蟲。”
又一隻雌蟲接到:“是啊,而且聽說少将今天是負傷來軍部的,手腕、雙腿都受了重傷,肯定是那隻雄蟲打的。”
雌蟲:“哎,這才新婚就這樣,也不知道以後……”
雌蟲的話語,消聲于酒中,往後希維利安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衆蟲皆有所猜測,但誰也不忍說出口。
雌蟲:“好了好了,不說喪氣話了,希維利安少将可不是普通的雌蟲,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他一定都有辦法的,會化險為夷的。”
洛瑞昂:“他能有什麼辦法。”
一直在一旁安靜聆聽的黑衣蟲突兀地開口。
雌蟲皺眉:“你說什麼?”
帶着黑色兜帽的蟲低垂着腦袋,看不清表情。
洛瑞昂:“我說,他除了忍受雄蟲的虐待,還能有什麼辦法!”
雌蟲憤怒地起身拎起黑衣蟲的領子:“你什麼意思!”
此處的矛盾打破了酒館中歡快的氛圍,衆蟲紛紛向此處側目,嘈雜的酒館漸漸安靜下來。
黑衣蟲尤嫌不夠,高聲質問道。
洛瑞昂:“那你說他還能有什麼辦法!你說啊!”
沉積心底的罪惡感在此刻爆發,在他了解了更多的希維利安之後爆發,在他清楚地意識到他傷害了一隻活生生的蟲後爆發。
他才來到這個世界三天,對一切的認知總披着層朦胧的紗,總是以旁觀者的眼光置身之外,卻早已成為助纣為虐的幫兇。
洛瑞昂嗓音低啞冷肅:“那隻雄蟲那樣殘暴,天天虐待他,遲早有一天會拖垮他的身子,讓他再也回不了軍部,他會徹底毀了他!”
如果自己再這樣得過且過,總有一天,希維利安會走向那個系統預言中的結局。
而自己就是推他下地獄的罪魁禍首。
黑衣蟲的話語說出了在場所有蟲心底最沉重的擔憂,撕開慶典歡快的表象,揭示殘酷的現實。
雌蟲:“住口!”
沒有蟲能忍受自己尊敬的對象被诋毀,即便他隻是将自己心中的恐懼說出。
雌蟲高舉拳頭,飛速向黑衣蟲揮去:“不許你這樣詛咒他!”
洛瑞昂沒有躲,甚至希望他能打得重一點,以平息内心沉重的煎熬。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倒是一陣語調輕盈的調笑傳入耳中。
“不是慶典活動嗎?怎麼一個兩個火氣都這麼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