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雌蟲想起方才那隻雌蟲一臉錯愕,仿佛半夜都會坐起來扇自己一巴掌大罵“我真該死”的表情,眼角彎出一個狡黠的弧度。
金發雌蟲:“我告訴他,退一步,海闊天空。”
洛瑞昂:……
雖然洛瑞昂不知道他們具體談論了什麼,但洛瑞昂知道肯定不是這個。
洛瑞昂:“……還是謝謝你替我解圍了。”
既然金發雌蟲不願說,洛瑞昂便也無意追問。
沉重的思緒壓在心頭,當下他無暇關注其他,眼前閃過的都是希維利安的臉。
虛弱的,恐懼的,隐忍的,痛苦的……
眼見黑衣蟲陷入沉默,金發雌蟲沒有多言,就這樣托腮看着他。
看着他握在杯子上、繃得青白的指尖。
看着他塗着仿生膏、遮蓋蟲紋的脖頸。
看着他緊抿的唇,低垂的眼,和眸中濃稠的陰郁。
不止看他,也在聽他。
聽他在心中忏悔,愧疚、自責、悔過。
聽他在心中描摹,真摯、哀婉、憐惜。
唇角無意識地勾起,金發雌蟲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辛辣的酒精流淌過咽喉,若有似無的熱度自胸腔生長。
碧綠眼睛依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仍舊在看,在聽,在他全然不知道的情況下。
啪——
一聲清脆的炸響突兀響起。
金發雌蟲眉峰輕挑,視線循聲落在洛瑞昂手中的酒杯上。
透明的杯壁在持續的施壓下碎開了一道裂痕,幽藍的“真相”流淌過白皙的指尖,持杯者卻全無察覺。
他依舊陰郁,依舊沉默,棕色的眼眸中湧動着無聲的風暴,洶湧,堅定。
洛瑞昂:光忏悔有什麼用,我要救他!
金發雌蟲唇角的笑意更勝了,舉杯飲盡杯中酒液,空杯落下,與桌面碰撞出同樣清脆的響聲。
金發雌蟲:哇哦,這麼有志氣啊。
決斷落下,沉重的陰雲頃刻散去。
洛瑞昂神色嚴肅地思考着:若要救他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與“我”徹底分開,但以他那個逆來順受的性格,指望他逃是不可能了,隻能從源頭想辦法解決這一切了。
那場疑點密布的事故浮現腦海。
洛瑞昂立刻打開終端搜索帝國律法。
對法律條款的敏感讓他很快找到了想看的内容,一目十行地覽過,心中有了計劃:
蟲族極度重視繁衍,帝國律法不存在解除婚姻,但隻要他能找到證據證明那場事故是一場針對希維利安的蓄意陷害,替希維利安洗脫罪名,那他們之間以補償為目的的婚姻即可作廢,希維利安就能恢複自由之身,再也不用忍受他的虐待與侵害了。
而且,作為主導一切的幕後真兇,雖說律法向來寬待雄蟲,但也需要面對相應的處罰,甚至是牢獄之災。
洛瑞昂覺得很公平,雖然那場事故不是他洛瑞昂導緻的,但希維利安因為那場事故受了這麼多傷害,他的委屈與苦楚不能白受,總得有蟲為此付出代價。
如今,他既然占了這隻雄蟲的殼子,就有責任讓這個身體為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承擔後果,況且考慮到自己這些天的所作所為,面對那些懲罰,洛瑞昂并不覺得自己無辜。
目的已定,洛瑞昂立刻開始思考實施方案。
首先,他需要了解那場事故,掌握更多的信息,找尋蛛絲馬迹。
而此處,正是關心、關注希維利安的蟲們的慶典派對。
洛瑞昂環顧一圈,最終視線落在了身旁,這位“樂于助蟲”的金發雌蟲身上。
洛瑞昂:“這位……嗯……朋友。你來參加今晚的慶典應該也是出于對希維利安少将的崇拜吧?”
金發雌蟲微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洛瑞昂:“不知你是否了解這位少将?我想知道一些關于他的事,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同我聊聊……”
雌蟲眼角彎彎,輕笑出聲,端起空杯,與洛瑞昂手中酒液流盡的酒杯,輕輕相撞。
金發雌蟲:“那你可算是問對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