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栾将自己興奮而激動的情緒按下來,聲音微微顫抖,“你們就不想百姓人人用得起肥皂嗎?”
他的眼睛明亮閃爍,洋溢着一股非同尋常的熾熱,“我們不在縣城裡賣,這裡的市場已經很小了,又有同窗和我們搶,我們大膽一點,去鎮上,去村裡。”
錢先生有言,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抓住先機,是頭豬都能暴富。
這個想法倒是和杜晃不約而同了。
杜晃點點頭,“怎麼樣百姓人人用得起呢?”
左丘栾故作神秘,“這個先不急,這裡人多嘴雜的,我怕别的同窗聽到。我們回去說。”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他們隊伍裡的黎驚雪一開始就偷偷溜出去,偷聽别的隊伍了。
齊華清一聽,趕緊叫回了黎驚雪,一起回去商量對策。
林清和此時還不知道,他的無心之舉,直接令青山學子在此後錢先生布置的獨自創業課業中,多了一個小小的漏洞。
學子們靠賣肥皂得到了創業的第一桶金,創業失敗了繼續回來賣肥皂積累資金。
誰能說這不是一個輪回呢。
左府,左丘栾書房内。
秋宜年難得眉目舒展,一副愉悅的模樣,其他學子同樣是一臉喜色的樣子,嘴裡不斷稱贊着左丘栾的主意。
“妙也,妙也!”黎驚雪驚奇地看着左丘栾,“看不出來,原來你真有做生意的天賦,我還以為是錢先生說大了。”
“真沒想到啊,你居然能想出這麼精妙的主意,堪稱絕妙。”遊承安把玩着切成同樣大小的肥皂塊。
“成年男子巴掌大小,切成等量大小,每塊起碼能切出二十塊,厚度可觀,賣個一文錢一塊不成問題。”宋離風仔細打量着切割後的肥皂塊。
“還少了些噱頭,諸位。”左丘栾拿着一塊肥皂塊筆走龍蛇,刻了一個好字。
秋宜年喟然,比不過,真比不過。
“各位同窗們,此時不行,何時行,我們來決定先去哪一個鎮,哪一個村吧。”齊華清喜滋滋地說道,眉眼笑得都看不見了。
抱到粗大腿了,真好!
經過衆人的商量後,一緻決定先去于家村,畢竟熟悉的地方辦起事情來得心應手。
秋宜年和遊承安在臨行前還為他們的馬車添補了一些針線頭花,麥芽糖之類的小物件,像一個真正賣貨郎的存貨。
兩天不到的時間,杜晃又帶着他的同窗們來到了于家村,這一回不同的是,他來到這裡是賣貨的,而不是做客的。
他們來的時間剛剛好,于家村的村民剛收完地裡的糧食,正在村裡收拾,脫粒晾曬。
秋宜年拿出一個鈴铛,衆人不解,他漫不經心地回答,“之前我住在秋家村的時候,每次有賣貨郎過來,他都會帶着一把鈴铛,隻要搖一搖,村裡的人都知道賣貨郎來了。”
齊華清一喜,“那我們就不用挨家挨戶上門了,直接搖一搖,村民就全來了。”
秋宜年嘴角微微一翹,手腕擺動,清脆的鈴铛聲響起,在于家村的上空盤旋。
裴孤蘭正忙活着手裡的事,聽到熟悉的鈴铛聲,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快步走進她的屋裡,從一個小地縫裡掏出十幾文錢,然後快速出門,走到村頭。
她過去的時候沒有看到熟悉的賣貨郎,反而看到了一群被村民圍住的馬車,聽不清在說些什麼,她腳步躊躇,一時拿捏不住,到底要不要過去。
然後,她就看見前兩日來到她家地裡割稻谷的杜學子,站在馬車上,大聲說道:“不要急,一個個來,人人都有,不用怕,什麼都有,不會沒貨的,我們這麼大的馬車,裡面都是貨!”
哎呀,真的是他們,那可要回去告訴公公!裴孤蘭想着,馬上轉身回去找于鐵了。
杜晃喊完話,心裡沒底,除了肥皂,哪樣存貨都不夠。
他哪裡想到,離縣城這麼近的村子居然連針線都缺,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去縣城裡買。
杜晃卻是忘記了,他每一次過來不是騎馬就是坐馬車,哪裡能想得到走路需要的時間可比這多多了。
杜晃維持着秩序,左丘栾笑呵呵地接待村民,主力推薦他們的肥皂,還讓宋離風和黎驚雪他們打着下手,給村民看使用肥皂的效果。
此時正是收割完稻谷休息的間隙,他們全家老小的衣物說不上好洗,可是皂角和澡豆在附近已經被提前看好的人家全部摘空了。
換下來的髒衣裳洗得夠嗆,還有很多是沒有洗的,手指泡得發皺脫力,堪堪一半,沒過兩日又要重新洗刷堆積如山的衣物。
宋離風和黎驚雪展示出來的效果讓常年洗衣服的大娘和小媳婦們看呆了眼。
就這,齊華清在旁邊還進補,“各位姐姐們,這肥皂不僅洗衣裳幹淨,它還能洗臉沐浴,用完整個人都是香香的,好聞的不得了,味道清新又幹淨。”
“不怕各位姐姐們笑話,這些都是我們青山書院先生布置下來的課業,姐姐們還可以挨個試用,看看效果。”左丘栾的話一骨碌脫口而出。
驚到了同來賣貨的其他學子,連杜晃這個厚臉皮的都臉紅了。
秋宜年真覺得商業上要是左丘栾,是一大憾事。反正他是不會對着一個明顯是大娘的女性稱呼為姐姐的,良心他還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