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沉,街道上本就稀少的人更是行色匆匆。一個報童從他們身邊跑過,阿諾德叫住了他,買了一份報紙。等三人進了路邊的一家咖啡館,雨就下了起來。
“這裡的天氣真不讨人喜歡。”獄寺隼人咕哝着,拉開椅子坐下。漂亮的服務員為他們送來了咖啡,阿諾德把糖放進杯子,然後展開了報紙。
“有什麼新消息嗎?”獄寺隼人問。
“喬托最近準備求婚。”阿諾德說。
“哈?”
阿諾德将一張折起來的電報放到桌上,獄寺隼人一把抓起來,連雲雀恭彌也不由探頭去看。電報不長,内容也很簡單,就是喬托準備求婚,邀請阿諾德參加派對。
“你打算去嗎?”雲雀恭彌饒有興緻地開口,電報上的時間在兩周後。
“如果有時間。”阿諾德敷衍道,他把報紙翻了一頁。
“哦?”雲雀恭彌和獄寺隼人不約而同地揚起眉毛。
“怎麼?”阿諾德随口問。
“我以為你不會感興趣。”雲雀恭彌推己及人,覺得那種事實在是有夠無聊,阿諾德會去真是出人意料。
“确實沒什麼興趣,而且大概率也沒有時間。”阿諾德坦然道,“但這樣的事,參加一下也沒有壞處。”
獄寺隼人捅了一下雲雀恭彌的腰,後者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跑到英國來是為了抓那個……那個‘教授’吧?現在還沒有線索嗎?”獄寺隼人問。
阿諾德輕輕歎了口氣。“線索……”他沉吟着,“這些不應該出現的幻書或許就是線索。”他端起杯子,看起來心事重重,“我們不知道那些書是怎麼出現和傳播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件比我們想象得更多。”
“還有什麼?”雲雀恭彌問。
阿諾德喝了口咖啡,把報紙在桌上鋪開。雲雀恭彌和獄寺隼人歪頭去看,拉塞爾斯伯爵家發生的事占了一整塊版面,媒體毫無依據地大書特書,在它旁邊刊載了另一則新聞,标題聳人聽聞:被詛咒的城堡與家族。
“李爾本家族的鐘樓倒塌,家族末裔艾斯黛拉·李爾本在事故中身亡,警方在鐘樓廢墟中發現大量屍體……”獄寺隼人皺起眉,“詛咒之書……?”
“知曉幻書存在的人并不少。”阿諾德放下杯子,“雖然大部分人并沒有見過真正的幻書,但似乎都相信它們的存在,而且……這些故事流傳了相當久的時間。”
雲雀恭彌已經看完了整篇報道,他若有所思道:“從五十年前就開始的連環殺人案……書本持有者身邊的人陸續死亡……一本書能殺人?”但他随即想起了之前那本所謂的“審判之書”變出來的怪物,一本書能變成怪物,那另一本書能殺人其實也是相當合理的。
“這也會與‘教授’有關嗎?”
“不知道,但我收到可靠消息,在鐘樓倒塌之前,那位年輕的迪斯瓦德子爵曾到訪過李爾本家族宅邸。”阿諾德說,”這個事件大約确實與幻書有關。“
“你懷疑他是教授?”獄寺隼人問。
“經曆對不上,而且他曾是盟軍的飛行員,就算現在已經退役,也沒有立場……”阿諾德謹慎地斟酌着用詞,“假如我們所知的關于教授的資料都是真實的。”
“如果這個人真的從祖父那裡繼承了所謂的丹特麗安的書架,那麼這件事估計确實與幻書有關。”獄寺隼人歎息道,“隻不過丹特麗安在傳說中是掌管知識的惡魔……還是惡魔。”
沉默片刻,阿諾德開口:“隻希望會議能順利舉行。”
“會議在什麼時候?”雲雀恭彌問。
“四天後。”阿諾德回答。他看着窗外連綿的陰雨,忽然轉過頭來:“曆史上……這場會議順利舉行了嗎?”
這還是阿諾德第一次向他們詢問未來的事,可惜兩人的曆史都不怎麼樣,根本就沒有聽過這場會議。雲雀恭彌想了想,委婉道:“雖然不清楚會議情況如何,但……戰争差不多也在那時結束。”
阿諾德沒有吭聲,隻是凝視着杯中晃動的深褐色的液體。半晌他将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站起身來,神情平靜道:“走吧,拍賣會要開始了。”
雨不算大,而且冒雨行走在大街上在歐洲本身并不算一件怪事,等三人到達裡德拍賣行,立刻就有侍者遞來毛巾。工作人員核驗過幾人的身份,就帶領他們進入了等候室。拍賣的場地不算很大,僅有三十幾把座椅,除了參與競拍的人,其餘來賓都得在另一個房間裡等候。
雖然天氣不好,但參加拍賣的人并不算少。拍賣行在等候室裡準備了茶和點心,大多數人三三兩兩地散落在各處,安靜地等待,亦或緊張地低聲讨論。阿諾德不動聲色,獄寺隼人和雲雀恭彌跟在他身後,倒是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侍者領着他們到了一處空置的座位,又為他們取來了本次的拍品手冊,就無聲地離開了。
雖然先前看過手冊,但獄寺隼人還是快速浏覽了一遍。他翻到那本《佐西默斯的圖畫書》,緊張地看了看周圍,低聲說:“也不知道有沒有競争對手。”然後他看向阿諾德,“你應該帶夠錢了吧?這個時代應該已經有了支票?就算沒有人和我們競争,這個起拍價就已經相當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