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莫名其妙,十分莫名其妙,特别莫名其妙!
無論是心裡先前竄出來的感覺還是心裡多出來的那些聲音。
都很!莫名!其妙!
北條川序盯着表情逐漸崩壞的某個白毛,捏了捏拳,然後又捏了捏拳,僅存的理智還是沒讓他揮出那一拳頭。
他冷靜下來,攔下了情緒有些激動的酒井幸枝,眸光沉沉:“不,先别激動,這隻是他的一面之詞而已。”
北條川序開口道:“一面之詞可不能代表全部,我會将所有線索全部找到。”
他頓了頓,而後在盡量避免目光接觸的情況下,直視某個白毛:“最後再判斷,兇手,究竟是不是你。”
“……”
江沢澈一臉上逐漸崩壞的表情頓住,他眨了眨眼,十分割裂性的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來,就連原本空洞的眼神也仿佛有了光彩:“啊……”
原本站在聚光燈下演員緩緩退到了邊緣地帶,他來到幕布之後,将真正的主角拉到了聚光燈之下,并輕聲說道:
“那我可就要好好期待一下了哦,主角君~”
――――――――
在說完這句話後,白發少年的那雙金眸似乎又黯淡了下去。
一個不走心,北條川序又和那雙眼睛對上,原本消失不見的“陌生感”猛地竄了出來!
北條川序:“…………”
這下好了,剛才白冷靜了。:D
偏偏某個白毛還無知無覺的朝他笑。
沉默了半秒,北條川序果斷的後退幾步,擡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眼,避免和某個白毛産生直接性的對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江沢澈一已經看出了他身上的異常,并且在不斷的試探他,沒準剛才那一下就是。
北條川序微遮着眼睛,避着某個白毛繼續在餐廳裡搜查起來,清野奈似乎又找江沢澈一說了幾句話,但北條川序卻沒再留意。
餐廳主廳周圍挂滿了氣球,明明這裡本該是充滿着熱鬧的場景,但是此刻大家卻都沒有了興緻。
見那瓶毒藥已經沒有什麼好觀察的了,北條川序便再次将他擱置在了桌子上。
避免了和某個渾身都是異常的白毛接觸後,北條川序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将餐廳環視了一圈,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随後徑直走向了超高校級的攝影師裡見嘉香緒。
北條川序走到裡見嘉香緒面前: “裡見。”
“嗯?!”裡見嘉香緒顯然吓了一跳,她看見來人,遲疑道,“……咦?你是誰來着?”
“抱歉抱歉我健忘,等等我找找……”裡見嘉香緒掏出一打在最開始自我介紹時拍的照片,比對這北條川序的模樣找了起來。
“不是這張…也不是這張……”
北條川序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動作:“不,等等,我是誰并不重要,我來是有事情想問你。”
裡見嘉香緒翻找照片的動作停滞下來:“事情?什麼事情?”
“我記得你在晚宴的時候一直有在拍照,你能把那幾張照片給我看看嗎?”
裡見嘉香緒恍然:“原來這裡是晚宴啊!我說怎麼把餐廳布置成這樣……”
“至于你說的照片,我是有一直拍照以防自己忘記事情的習慣――當當!相機在這裡!”
裡見嘉香緒将相機打開後調了調便直接遞給北條川序:“摁一下那個按鈕就可以看下一張照片了。”
北條川序接過相機,道了聲謝,随後便開始翻看起來。
裡見嘉香緒貼心的将照片的順序調到了最開頭――她來到餐廳等待宴會開始的那張,也就是将躲在草叢後面哭泣的四之宮莉珂帶來餐廳之後拍的一張照片。
北條川序将照片從頭到尾全都翻了一遍:照片裡并沒有拍到四之宮露娜的身影,四之宮莉珂從始至終都傷心的趴在桌子,偶爾,照片裡也會出現幾個其她女生試圖安慰她的身影。
再然後就是其他人在餐廳主廳的其他地方娛樂以及千賀三葉那始終躺在椅子上安詳睡覺的身影。
餐廳的地面被打掃的很幹淨,地上沒有一點垃圾,鏡頭裡的地面甚至因為燈光的緣故幹淨到反光。
鏡頭無意間拍到了藏解藥的那個角落,雖然被送餐車擋住,但卻依舊能從送餐車極大的空隙中看見解藥的聲音,甚至于,解藥在宴會一開始的時候就少了三分之一。
“江口。”北條川序喚道。
江口彌娅輕聲應道:“啊……在!”
北條川序:“你之後是又把解藥放回去了嗎?”
江口彌娅點頭,小聲說道:“是……是的,江沢讓我這麼幹的。”
“但後來我怕出什麼差錯,就又把解藥拿出來藏着在了自己身上的那個包裡……”
“江沢之後還對你說了什麼嗎?”
“好像沒什麼了,他說有人可能想害人,讓我不要先不要打草驚蛇,讓我把解藥放回了原處。”
“之後呢?”
“之後,江沢就離開了一會兒……”
北條川序:“去哪了?”
江口彌娅:“不知道……但他離開餐廳了。”
北條川序:“他離開餐廳的方向你還記得嗎?”
“左邊……好像是左邊,我看到他往左拐了。”
北條川序點點頭,随後若有所思道:“你最一開始說,四之宮露娜去找四之宮莉珂了,那麼她是往哪個方向跑的?”
江口彌娅不确定道:“好像……也是左邊?”
北條川序将相機遞給了剛走過來的清野奈,随後對江口彌娅道:“好的,謝謝,我知道了。”
他若有所思的擡起了頭,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幅挂在餐廳餐廳正中央的橫幅——江沢寫的橫幅。
上面大大的寫着幾個清秀好看的字:希望每個人都可以成為本場宴會的主角,暢所欲言,不為世間困難所困擾!
北條川序盯着那幅橫幅看了幾秒,低頭,恰好就看見了擺在地上的那個禮物盒——江沢澈一送他的禮物盒。
他還沒拆開來看過。
見北條川序将目光放在禮物盒上,才安靜了一會兒的某個白毛立刻蹦哒着湊了過來:“北條醬在看什麼?我的禮物盒?”
“要拆開來看看嗎?”江沢澈一道,“剛才就和你說了,有驚喜哦!是我特地為身為主角的你,準備的禮物呢~”
江沢澈一在他耳邊低聲呢喃:“你會喜歡的——你怎麼會不喜歡呢?”
“這可是我特地準備的。”
“你一定會喜歡的。”
北條川序:“……”
好,鑒定完畢,再不遠離這個白毛,他一會兒怕是又沒法好好搜查了。
北條川序往旁邊幾步遠離了江沢澈一,他看向那個禮物盒,在心底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走上前去,将那個禮物盒拆開了。
禮物盒裡靜靜的躺着一本書,封面上“月埋”兩個字是如此顯眼。
是江沢的書…
江沢給他送書幹什麼?還非得是在這種情況下不斷暗示他,讓他将禮物拆開…
北條川序将這本書拿起,随意的翻了幾頁。
似乎沒什麼需要留意的,總不能是江沢故意想要耍他吧……不,等等。
北條川序想要将書合起的動作猛地一頓,将目光停留在了書的最後一頁上。
和其他書不一樣,這本書的最後一頁并不是小說的結局,而是一封來自作者的手寫信,寫好後被複印在了這本書的最後一頁上。
〖各位剛讀完這本書的朋友們:
早上好/中午好/下午好/晚上好!
其實我一點都不好,因為出版社那邊突然發瘋,非叫我親筆給各位寫一封信不可,啊…真的好累好累耶——
但是一想不寫好像又不太行的樣子,畢竟正是因為有大家的支持我才能走到現在呢。(雖然感覺罵我的更多一點,畢竟寫了那麼多虐文(悄悄))
故提筆寫下此信,緻我最親愛的讀者。〗
後面的内容北條川序沒怎麼仔細看,但他還是敏銳的注意到了裡面的關鍵内容:
〖關于這部小說的主角,其實是有原型的………………………………堅毅………………小說主角的特質是………………………………我平時很喜歡去餐廳、咖啡廳什麼的,找一個安靜又靠窗的角落……………………取材……………拜托朋友一起去取材……………………有時喜歡和最近新交的網絡上的一個朋友一起探讨劇情——這個朋友你們有些人認識的哦!………………關于下一部小說…………适合………………沒辦法,小說家特有的直覺就是如此啦!………………〗
〖這次落款,就用本人的新筆名好了!以後偶爾會用哦!〗
結尾落款處,說是要用自己新筆名的某個白毛将自己原名寫了上去。
〖江沢澈一。
20xx年x月x日〗
北條川序想起來了。
當年好像确實有過這麼個活動,讓月埋親筆寫信,印在小說最後一頁,然後限量賣出去,總共好像也就那麼幾本,北條川序依稀記得當時網上那些人搶這本書好像都搶瘋了,大家一邊哭,一邊罵着月埋為什麼要寫這麼虐的文章,一邊發誓以後再碰月埋的書自己就怎麼怎麼樣,一邊又心口不一的在網上各種搶搶搶。
北條川序也曾經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提前抱着手機蹲在網絡店鋪前準備搶搶看,結果書剛上架,他剛點進去,下一秒,一本不剩。
完全沒反應過來的北條川序:。
在座的各位都是什麼變态?還是說他網速太慢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至于最後那個落款,網上那些人似乎對這個名字隻是個筆名深信不疑,理由很簡單,引用其中一個網友的話就是:能寫出這種文的人!怎麼可能是一個惡臭的男人!!!月埋一定是一個小姐姐!還是那種蛇蠍心腸的歹毒女人!!!嗚……我的xx(小說中的角色)怎麼可以這樣死掉啊嗚嗚嗚嗚嗚嗚嗚……
後面月埋還真用“江沢澈一”這個“筆名”寫了幾本書,因此讀者對此更加深信了。
小說内容和封面标題明顯不是同一本書,北條川序又大緻将書翻了一遍,江沢澈一好像提前将書殼給互換了。
這又是為什麼?
總不能是為了騙他看這本書然後又被虐的兩天兩夜睡不着吧?
北條川序将書合上,書殼的背面印着“月埋”兩個字的印簽。
“北條。”清野奈走了過來,“這裡似乎沒有什麼别的要查了,怎麼樣,要去毒藥屋那邊一趟嗎?”
恰在此時,在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的和服袖子中,江沢澈一的學生手冊亮起又熄滅。
〖24分鐘前:
千賀三葉:〔1〕
江沢澈一:〔明白!大概多久?〕
千賀三葉:〔能多久就多久。〕
江沢澈一:〔OK。〕
現在:
江沢澈一:〔北條醬他們要離開了。〕
千賀三葉:〔來這邊?〕
江沢澈一:〔對。〕
千賀三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