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血眸,不像正常人。
八木良的心又向下沉了幾分,再次追問:“你想幹什麼?”
望月盡沒立即搭理,一屁股窩進沙發,沒什麼表情,正欲開口,一聲響亮的“爸爸”打斷了他。
從房間裡跑出一個紮着雙馬尾的女孩,撲倒八木良懷中,依戀地不停含着“爸爸”,“爸爸,今天你下班好早啊,吃飯完能陪我看電視嗎?”
看着這一幕,望月盡不屑一笑,換了句話,詢問:“她叫什麼名字?”
“八木智。”
女孩扭頭看向沙發那邊,一看見望月盡,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驚呼出聲:“诶,這個哥哥好漂亮!好像動漫裡的角色。”
“智智,你先進去做作業,吃完飯我就陪你看電視。”
八木良輕輕推了八木智一把,示意其快點進去。八木智盡管很想與“動漫人物”說說話,但面對父親的指示,還是乖乖離開了。
望月盡視線一直追随着八木智,直到女孩進屋消失。“想要你妻子女兒活得好好的,就幫我做件事情,一件你曾經做過的事……”
望月盡向八木良提出了具體的要求,說出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令他似曾相識,也讓他心中模糊的猜想一點一點清晰。
此刻他無比确認,眼前的就是望,月,盡,正在威脅他的少年就是望月盡!
一個他愧對的少年。
終于沖破噩夢,回來報複他了。
八木良突然想笑,一直惶惶不安的心突然開始平靜下來。人這輩子做很多件好事,可能都得不到一點善報,但做一件壞事,惡夢如影随形,惡報終将應驗。
為了妻子女兒,他又一次答應了,或許其中還有他不知道的,對望月盡深深的歉意。
“什麼時候?”
威脅成功,望月盡沒體會到預期的喜悅,他看了一眼外面,秋天來不及了,冬天又太冷了。“來年的春天吧。”春天适合新生,也同樣适合死亡。
并且春天之後是夏,令人苦悶,滋生咒靈的夏。
那頓飯,還是被望月盡不要臉地蹭上了。
雖然八木夫人一開始被望月盡的容貌吓到了,但她理解丈夫的工作,接觸的一般都是這種“怪人”,所以很快就接受了,并且熱情招待望月盡。
一頓飯就數八木良吃得最不心安。
吃完飯後,八木良終于是忍無可忍把望月盡“請”了出去。“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但請不要來打擾我的家人。”
望月盡倚着牆,臉上挂着頑劣的笑,比了個OK。
“她們是無辜的。”
望月盡保持笑容:“……”
“知道,可我不在乎。”
被害死的無辜者多了去了,何必一個一個地斤斤計較,能幫助他達成目而被傷害的人都不算無辜。
八木良再一次體會到望月盡巨大的變化,不由得一愣。
就在他愣神之際,望月盡轉身揮了揮手,“我複活的這件事你告不告訴高專都可以。今天我對你說的,你反不反水,我也無法把握。但你沒做到,不害得你家破人亡,我絕不善罷甘休!”
此時是飯點,樓下無人,望月盡肆無忌憚地說着。
“你可以想象一下,你的妻子變成怪物,和你共同吃下你們的女兒,身邊全是你親朋好友的屍體的畫面。”
或許是因為望月盡重新帶上了口罩,又或許是他走得有些遠了。說出的話在八木良聽來像是隔了什麼東西,有些失真。
但内容卻是那麼真切,讓他出了一身冷汗,腦海不斷朝着望月盡述說的畫面想……
“明年開春見,八木先生。”遠遠的,輕輕的告别把八木良拉回了現實。
他站在樓下,久久的,久久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應該帶走一個人,當作人質的。出了小區,望月盡越想越後悔,卻沒有調頭回去。
接下來還需要辦……望月邊走邊想。
不注意撞到了人。
他走在街上習慣地低頭,因為這樣會減少人類記憶的攝入。
但頭低得再低也不會在不算擁擠的街上撞到人!絕對是對方故意的。
望月盡順勢後退了幾步,與被撞的人拉開一段距離。
不滿地擡頭打量,撞他的人是一個體型與他一樣的青年,裝扮也和大差不差,甚至比他多了一副黑色邊框的厚重眼鏡來掩飾眼底真正的情緒。
青年渾身散發着陰郁的氣息,視線就如瀕死的人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盯着他。
望月盡因自動從青年身上獲取的記憶,而輕輕“嘶”了一聲,不過很快恢複如常,甚至揚起一抹微笑,将捕捉到的關鍵信息念了出來。
“飛鳥白。”
果然青年一聽到飛鳥白,視線不由得顫動起來,向前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