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遲離應話,石耀冀摸着下巴,打斷道:“不對啊,有朱雀羽翎與撥星骨相助,遲離你會飛,怎麼可能還需要誰護送?”
遲離答道:“我不識神州去海域的路。”
“那簡單。”石耀冀不願看遲離這副裝乖模樣,彎下身子将他攬過,指了指天河的方向:“人間不論是哪都得過天河,你順着天河下界到人間就可以一路問界下的人,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海域。”
遲離:“…………”
石耀冀仍舊一手指劃着,戚殷旻一巴掌拍開了他那搭在遲離肩上的手,沒好氣道:“瞎說什麼?天河且能是他随便亂去的地。”
“我就是開開玩笑,天河如此危險,當然不能讓遲離一人去。”石耀冀松開遲離,再度對向帶有攻擊的那雙鳳目:“遲離啊,四像神君她呢此次收押邪靈的确是累了,不如我送你去海域?”
遲離此刻不買他的帳,雙手環胸别過臉:“不要你送。”
“呵。”石耀冀道:“别得寸進尺啊。”
遲離這次直接拒絕與他交談,石耀冀吃癟臉色很是不好看,看的一旁的白俊溪笑的前腹疼痛:“小孩吃軟不吃硬,你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石耀冀哪會吃這一套,當即學着遲離那樣環着胸,居高臨下藐視着他:“誰稀罕似的,有本事自己去海域,别勞煩别人。”
遲離立馬道:“又沒麻煩你。”
石耀冀:“…………”
見這一人一神就要挽打起來,戚殷旻将遲離帶在身後:“行了,我帶遲離去海域。”
石耀冀看着戚殷旻這一身的傷,他們三位裡隻有戚殷旻傷的最重,此時竟還要負責送遲離去海域的事,真是不知道倒了多少黴。
石耀冀道:“别了吧,我閑着也是無事,送遲離去海域一事并不費勁。”
戚殷旻說出了一個緻命的問題:“他不要你送。”
站在戚殷旻身後的遲離揚了揚腦袋,他向來不是這麼無理取鬧,幾次掙紮後還是靠近石耀冀妥協道:“執明神君送我也無妨。”
臨走時,各方神官都皆送來了賀禮讓遲離一定帶到海域給重華星君,他也都一一應下,肩上抗的,背上背的,手裡提的已經讓遲離走的每一步路都異常艱難。
路途中石耀冀曾伸出手欲要替他分擔些,可遲離都拒絕了。
為此石耀冀說:“搞得我多稀罕這些賀禮似的。”
被無數禮包擋住了視線,遲離小聲道:“當然不是怕你稀罕。”
石耀冀挑了挑眉,拔高聲量問:“說什麼呢?”
遲離連忙搖頭:“沒有,神君你聽錯了。”
石耀冀沒管,好不容易到了海域,他剛一轉身隻覺得迎面撞上了一張咒直貼他眉間,将那神紋遮的嚴嚴實實,随後融入他體内。
遲離整個腦袋完全被擋住,還是騰出了一手将符咒撞進石耀冀體内。
身上包袱重的很,遲離歪過頭,透過縫隙去瞧,石耀冀果真不動分毫站于原地。
遲離輕了輕嗓子:“執明神君?”
沒誰應他。遲離不放心又喚了句:“烏龜王八蛇?”
石耀冀依舊不動分毫,雙目無神。
遲離這才放下了防備,一路就為找準這時機,可真是不容易。
想起先前在星路時,遲離就意圖将這咒使在歸尤巳身上,哪料歸尤巳戒備的很,絲毫不讓他近身,一次僥幸打進他體内後哪曾想什麼都問不出。
于是遲離就想,上次岑洛來過陵光殿,次日雲涵就将他丢給了歸尤巳不知去了何處,連歸尤巳都不清楚雲涵行蹤,那天帝總該是知道的。
才有他前去九霄大殿冒險準備再用這咒探出一些有用的話,哪曾想會撞上剛議完事從殿裡出來的三位神君,又恰巧談及了陵光在鬼界,這才讓遲離小腦袋瓜子一轉,改變了對象。
遲離念了咒,與石耀冀體内的符相應,為了以防萬一,他問了已确定的事:“陵光神君去了何處?”
石耀冀僵硬答道:“鬼界。”
遲離見狀又問:“他去鬼界做什麼?”
石耀冀道:“除了寒間煉獄。”
遲離臉色變了變,正當他還想問些什麼,一道玄色之光破了他的符咒,将遲離震飛了出去。遲離反應的夠快,翻身帶着身上大大小小的東西飛身開了海域結界。
那一瞬他回望已經恢複神志的石耀冀,驚歎着:“不愧是神君,破符咒的速度也如此之快。”
石耀冀親眼看着遲離入海域,他眉梢緊擰着,是他小瞧了遲離。
這小孩根本不似他們看到的那樣,除了頑劣,遲離并非是一無用處,至少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将符咒打入他體内,套他的話。
遲離究竟還有多少鮮為人知的本事在身上?陵光又是否知曉?
這些一串串疑問繞在石耀冀身側,令他回了神州也始終不能忘記今日在海域時發生的事。
堂堂天庭神君,竟被一個半大的小孩得逞打入了咒術,牽着鼻子走,哪怕連半柱香時間都沒到就被他破了,可也史無前例,丢人至極,若是還叫旁的神官知曉了,這臉面可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