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變,燥氣的溫風撲面而來,暄山上上下下皆是被這看似要下雨的天給震驚住,暄山創立這麼久,從未有哪一刻如現在這般,彩色暗流玄雲,隻見雷電,不聞雷聲。
此天象與其說是什麼不祥之兆,倒不如說是天神發怒。
山下的諸多事就算在這山上,他們一點不差全聽在耳邊。
說什麼橫空現世了一本天靈地傑的寶書,能讓修行者一招登頂,也可讓無緣修行的人打通經脈,潛心修煉,終有一日也能與暄山上的弟子并肩而行。
這倒像是天大的笑話,整個界下一直奉行修行靠五分之二天資與五分之三勤奮,若是連天資都沒有,連修行的入門都碰不到,又怎能談勤奮可彌補天資?
流傳下去的寶書也不過是無稽之談。若真這麼容易,世間人且不是動動手指,随意拉來人都能修仙飛升成神。
山下的人踴躍,在習了幾日魔書便都覺得骨骼被打開,紛紛上暄山來拜師。
有弟子望着山門前已經堆積的數十人,不禁擰着眉抱怨道:“這都已經是今日的第三批,真是滑世間之大稽,暄山且是修些旁門左道就能随便進來的?”
他們處理這些前來拜師的人漸漸沒了耐心,若不是帝君一早下了令,絕不能動粗,他們又何必這般苦口婆心,偏偏這幫子人聽不進去。
說些什麼:“在下骨骼清奇,可以接受暄山的考驗。”亦或者更過分的:“寶書内容全習了,已經堪比世間第一高手。”
結果就是此書宣傳太強勢,将這些人各個沖昏了頭腦,有的甚至不滿暄山将他們骨骼清奇的仙人拒之門外,當即就在山門前動起了手,下場就是被暄山殿弟子逐一請下了山。
就這還能容忍,旁的弟子表示看不懂自家帝君究竟是何意思,私下竊竊交談。
“為何帝君不直接站出來說清楚習此書無用?”若是界下修行第一門派的管理人站出說這話,肯定是好使的,就算拉不回那群望向走奇門歪道修仙成神的百姓,至少也能減少一部分人争紛相應。
“誰能知道呢,最近帝君他啊正招待貴客,怕是沒有閑心去管這山下的破事。”
“我聽聞一事,不知真假。”說的的弟子環顧周遭,确定安全才小聲道:“帝君的師尊乃是二十一年前從靈殿飛升的那位暄山創始者,這事可是真的?”
“這事我也聽先前的師兄們提過,這位師祖成神後可厲害了,暄山都受了照佛,以往帝君并不叫帝君,而是咱這師祖名揚世間,天帝陛下就為暄山賜下此名諱。”
“啊?可我怎麼聽聞是十九年前在啟東有位英勇無比的人為救百姓受盡折磨,在啟東得以飛升。而那位英勇無比的人正是暄山第二位創始者,咱師祖情同手足的弟弟。”
“這事我也聽過,就住長生殿裡的那位尊者就正是師叔祖的親姐姐。”
他們說的起勁,絲毫沒注意此山上來了誰,隻感覺天轉了涼,渾身一哆嗦,不禁拉了拉衣裳将自己裹緊。
暄山大殿上的宜陽與尹暃陸說起如今南方的局勢,他認為不該這麼下去了,這事若是再放任不管,恐是會捅出大事來。
尹暃陸手指勾出弄着前殿的珠簾,他未回眸:“帝君不要急,此事與你無關,那傳進南方的古怪寶書也并非是你所做,但若是此時你跳出去攬下這事,怕會叫陵光神君誤會。”
“那也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宜陽的憔悴盡寫在了臉上,“這什麼破書莫名其妙從暄山腳下傳出,現如今流傳的如此快,不過短短半月,從十裡地增長到東南方向的五百裡地,再過幾十日,怕是整個人間都得被這破書占據,還修什麼靈,全都走歪門修魔去了。”
這能叫他如何不急,事出在暄山腳下,若是讓人随意一想就能将這事與暄山緊密聯系在一處,他們更是冤枉。
尹暃陸指間劃過珠簾上的紅珊瑚,這事他也挺好奇是誰做的,當真不怕陵光神君發怒降罪于暄山。
雖然暄山是被冤枉,此事與他們沒有關系,這點尹暃陸深知,可不妨礙天庭的衆神一些不明事理的會将此頂帽子扣在暄山上,反正陵光神君也不能拿出證據說與他無關,在他的地盤上生出此事,隻能是叫人坐實了,百口莫辯。
“帝君着急我也着急。”尹暃陸轉過聲,他望着正坐于案桌旁眉緊蹙着的宜陽,說的甚是誠懇:“陵光神君于我而言有不能還報的恩,若沒有他,我是萬不能走到至今的神位。所以,我想幫他。”
宜陽從他神色中挑不出半點不妥,他信他們同為陵光神君,他們不會害陵光神君。
隻是不知為何,宜陽心口總是很悶,他捂住心口說的很艱難:“感覺似有大事要發生。”
“帝君想必是最近太挂念陵光神君,才會導緻心中憂慮,待事情告一段落都會好起來的。”尹暃陸上前,坐于宜陽面前,他人畜無害,怎麼會讓人生起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