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陽手中最近老是拿着一把不知從何處尋覓來的扇子,一遍又一遍扇着風,他眉間擰的更深,心中懷疑緩緩上升:“幾年前羅睺星君與我說要螢流旋是不是與此事有關?”
尹暃陸微愣,自四年前遲離那場意外後他所做的事都及其小心翼翼,而遲離的行蹤被人刻意隐去,尹暃陸對宜陽的托詞是“複生術尚且欠缺螢流旋,待尋到遲離的下次蹤迹再向他讨這法寶。”
而宜陽這些年很少過問複生術的事,大多都隻提一兩句,并不細究。
尹暃陸道:“怎會如此想?流傳進人間的寶書我尚未在神州見過,想必是來自鬼界的旁門左道,我不似陵光神君又哪能有那個本事在鬼王的地盤上撒此野。”
他們都是深知在此糾結此事沒什麼用,可像又是無事可做,隻得一遍遍往前追溯,宜陽一遍遍在心中想,是誰如此惡毒意圖将暄山拉下水?又是誰能有這麼大本事搞到這本習魔之道的書?
尹暃陸想了許多神仙,要說在這天上他真的挑不出會是誰敢有如此膽量這麼做,他們雖有些忌憚于陵光神君,明面上都是客客氣氣,從未見過誰劍鋒相對。
一時間他拿不準,或許說他從未與天庭的神仙打過太多交道,并不知根知底。
宜陽從位置上起身,微眯起那雙永遠亮吟吟的眸子凝視着尹暃陸,他雖有時候太過于嬌氣,更是對許多事上數不盡的挑揀,腦子卻不是蠢笨的。
宜陽問面前從一開始就來暄山上幫他衆多的羅睺星君,他問他:“你四年前說要螢流旋當真隻是想要救師姑和你愛人的性命?”
尹暃陸揚起頭,整個殿并不冷,可他也依舊感覺到了後背陰嗖嗖,為了極力證明自己所言不假,他登時道:“自然是這樣。”
宜陽也沒了往日的和煦,山腳下出了這樣的事,他難辭其咎。
宜陽又問了一遍:“拿到螢流旋後該怎麼做?還望羅睺星君如實相告,總不能讓我一人去當這傻子。”
宜陽的步步緊逼,尹暃陸勾起唇,稍縱即逝,他反問:“帝君這是不信我?”
宜陽沉默良久,沒誰再說話,登時間整個殿上詭異的繞着他們,好半響尹暃陸才起身道:“好吧,原是打算自己一人做這事不将你牽連其中,如今既然你執意想知道,我也就如實相告。”
“借助南海鲛珠的力量,再用浴火開通這複生術,”尹暃陸與宜陽相視,那雙如鷹般的眸子卻沒有帶着攻擊,“陵光神君是這天庭神仙眼中的榜樣,他所行的事就會有萬千雙眼睛盯着,所以這樣的事隻能由我替他完成。”
宜陽始終懷疑:“若是事情敗落,師尊可會受到影響?”
“此事是我一人所為,不關他的事,要受天罰也該是我受,不會影響神君。”尹暃陸頓了會兒,斟酌好說辭才道:“況且天帝向來對陵光神君持有特赦,就算在南方鬧出了此等大事,最多也隻會将他關進冰窟。”
仿若隻要牽扯到他師尊的事都會關心則亂。宜陽道:“你說天帝對師尊總有特赦是什麼意思?你能保證天帝不會因南方的事遷怒于師尊?”
尹暃陸見他毫不知情,便道:“帝君想來不清楚一事。”
宜陽看他,隻見那明明沒帶有攻擊的雙目卻猶如無底洞,要将他活生生拖入巨坑中。
“在有段時日帝君去了啟東一趟,那時陵光神君也在。”尹暃陸靠近他,像是說着什麼家常小事:“我見過他,隻是那時我正在應劫并未第一時間認出他,後面應劫成功去了神州才知曉,那時本該有人飛升,等了良久那人遲遲未應劫。”
說到這時,尹暃陸擡手輕拍了拍宜陽的肩,在宜陽詢問的目光下,尹暃陸說了個事實:“帝君想的不錯,那時要應劫飛升成神的人是你,至于後來為什麼天降劫沒落下,我也是飛升後才得知,在那時陵光神君插手打亂了帝君你的命數。”
才會導緻至今未飛升,這樣大的打擊讓宜陽險些沒能站住。
尹暃陸見他這樣,又道:“成神是所有修行者都夢想之事,天庭更是有這麼一條規矩,神仙不得插手人間的事,更是不得擾亂凡人應劫,偏偏陵光神君這麼做了,按理來說這樣大的事是肯定會被削去神籍貶落人間,可陵光神君沒有,天帝隻是将他關在冰窟内一月,從此事就能看出,天帝是不舍讓陵光神君受罪,隻是小懲大誡了番。”
既然那時候沒有,這時也不會有。
宜陽他沒發覺自己的手在發着抖,成神的機會,他想過,想有那麼一日,天降劫會在他身上出現。
潛心修行這麼多年,如今三十好幾,凡人壽命不過百來歲,越往後成神機會越是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