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四面緊鎖,雲涵與他說起了焉時棄的事:“整個鬼界我都設下了地火搜查焉時棄所有根據地,現在掐算時辰已經搜尋完成,我需要你幫我将地火種在人間和神州。”
鬼界搜尋完成并不代表其餘兩界就沒有焉時棄的根據點,現如今他的身份也不好去做接下來的事。
遲離垂眼掐着的掌心溢出血沫,聲音壓抑沉沉輕聲說着:“我的螢流旋給你了,你明明可以反抗,為什麼要任由他發瘋?”
雲涵走到一邊的杌凳上,他坐了上去緩着氣道:“我的地火在鬼界還沒搜尋完成,若是反抗讓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不免會打草驚蛇,屆時再想找到他的根據點就不容易。”
“找不到就找不到,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遲離一時沒控制住,聲音異常急促,他清醒後無措上前拉過另一側的杌凳坐在雲涵對面。
一時間雲涵不知該怎麼說,他想了很久,最後還是遲離妥協跟在他後面開了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沖你發火的,我隻是有些害怕……”
雲涵制止他要說下去的話:“你不用一遍遍對我道歉,你沒有任何錯,我也沒有任何理由怪你。”
這句話他很早就想說,可一直沒找到機會,如今開了口子,他就不想将口子縫上。
遲離驚慌失措想解釋:“不是……”
雲涵打斷他:“在煉獄内你忍受着祁天對你下的刑罰,不坑聲,在煉獄外我忍受焉時棄的劍刺骨之痛,我們都不是為了逞一時英雄。”
所行之事全是為了人間百姓,不關乎神鬼兩界的仇怨。遲離何嘗又不清楚這些,可隻要是雲涵,就算是明知其中的苦衷,他依然不能接受。
遲離幾乎想逃避這話題:“下次不要再将自己弄成這樣了。”
雲涵順着他的意思主動接話道:“彌沙河上的花精有消息了嗎?”
遲離道:“在淵城被欽亦迷得團團轉,玉茗已經對她們下了暗令,最遲明日午時,她親自在彌沙河上等待,若花精們不聽,那就怪不得她不念舊情毀掉聚火花精的靈根。”
“玉茗……”雲涵拆穿道:“她膽子不會這麼大。”
連個普通的小鬼都能吓住她,更别提遲離口中這些所行事迹,唯一的可能就是遲離借着玉茗的名頭去做事,事後将所有都推到玉茗頭上。
遲離緊繃着的神經放松了下來,他說着好話:“我隻是做個順水人情,玉茗除了膽子小些,其他事上也不算拖後腿。”
“順誰的人情?”雲涵盯望着他:“你還知道些什麼?”
他從水鏡破封印而出之日玉茗在場,換句話而言恰巧是因玉茗的誤打誤撞才讓他早早見了這天日,可遲離又怎麼會知道?木擎不是将消息封鎖了嗎?
雲涵反應太過于敏感,遲離輕聲說:“木擎下令守着寒間煉獄,不允許任何神官靠近,我早該猜到的。”
一旦有所懷疑,紙永遠包不住火。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遲離比誰都清楚,可他們卻又總想瞞着他,天帝如此,木擎亦是如此。
在房門外的兩神一鬼緊挨着窗口,試圖要從裡面聽出些什麼。
溟尚清哀嚎亂叫着:“醫官大人你别擠,我聽不到!”
阮遊甯順手拍了他的骨架子,道:“噓,小聲點。”
玉茗:“裡面在說什麼?”
倏然,門被打開,他們三往前踉跄幾步,差點被門攔絆住摔進去。
幾人尴尬視線亂瞟着,阮遊甯曆經風浪無數,他輕咳一聲說的話連自己都不信:“我們這擔心你在裡面将木雲淩揍了。”
玉茗視線瞥到雲涵身後表情依舊冷冰冰的遲離,她又迅速移開,結結巴巴找着借口要走:“我,我有些餓了,你們先聊。”
溟尚清呆在原地,恨不得跟着玉茗一起離開,可他也知道自己并不能,遲離沒發話他怎麼敢先走一步。
事已辦妥,剩下就隻等天帝派神官來鬼界解決煉獄熔漿的事,阮遊甯觀遲離神色問雲涵:“木雲淩,你要和我們一起回神州嗎?”
雲涵回道:“不了。”
阮遊甯瞧着他要走,立馬丢下後頭的人跟了上去,不死心又道:“可你若是不回去我們很難交差,天帝要是知道遲離把你丢在鬼界,會找他算賬的。”
雲涵下了樓,淡淡瞥了眼樓上的人,道:“孟章神君如此厲害,天帝不會真對他如何。”
隻一瞬對視,遲離垂着的眼睫動了動。
他們交談的聲音很小,樓上根本聽不清,溟尚清咬牙上前讨好道:“要不我将木雲淩抓回去?”
遲離斜睨看他,意思很明顯,溟尚清隻得縮了縮脖骨子,瑟瑟發抖。
見人拒絕的幹脆,阮遊甯認真道:“看不慣遲離作為的神官這麼多,你當真想看到他腹背受敵嗎?”
阮遊甯以為遲離對這位神裔已經算是頂好的,木雲淩不至于真狠的下心。
雲涵想說些什麼,阮遊甯卻不給他這個機會:“這次去寒間煉獄我和遲離冒着挺大的風險,明明都要成功了,臨到最後他轉彎将我一腳踹出了煉獄,然後就碰到你被焉時棄釘在樹幹上。”
“遲離就是嘴硬心軟,他對你沒什麼意見,也不是真像天庭的神官所說的那樣,玄冥星君被貶一事另有隐情,你别記恨他。”
多方相比較下,阮遊甯更怕這神裔想不開,因玄冥的事逮着遲離不放。
雲涵眸子動了動,他忽而問道:“什麼隐情?”
阮遊甯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嘴上自然不會把門,絲毫不在意茶樓門邊進來的木擎掃向他們的視線。
“玄冥星君神格出現了問題,先前好幾次我去與他說過這件事,可因為我與遲離走的近,在神州這麼些時日,你應當也知道,你阿爹和遲離向來不對付,他便以為是遲離詛咒他,所以讓我去給他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