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分鐘,安裝在波本公寓内的所有監視監聽設備全部失效,而這一點,驚動了某個不知是否是組織Boss的老人。
“波本是故意的。”他語氣笃定:“他在向我們表示,他們跟組織是目的相同的緊密合作關系,完全不可能背叛。”
之前還憤憤地罵出聲來的那個組織成員在一邊恭敬道:“您是說,這些監視監聽設備,波本一直就知道它們的存在?”
老頭吃力地擡起他那垂得幾乎要遮住眼睛的眼皮,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下屬:“你未免也太小看波本了,你以為,他現在的位置,是走裙帶關系坐上去的嗎?”
這麼說着,他又垂下了眼皮,蓋住瞳孔讓人辨不清他的想法:“恰恰相反,他是在朗姆特意設置給他的重重阻力之下,沖破了無數次足以置他于死地的生死危機,實至名歸地坐上的那個位置……實話說,要不是無法取得我們完全的信任,我不會把Gin調去坐那個位置,而是直接提拔波本。”
這麼說着他一臉遺憾:“Gin啊,他還是最适合做行動組的最高頭目,每一個都是一樣。畢竟,一旦突破與他的關系,被他定義為真正的自己人,就絕不會被他懷疑,這樣的他,太适合收攏人心,做行動組的頭目了。”
老人的表情十分無奈:“反觀情報組這邊……你看,這次陰差陽錯的,為了更合适他坐這個位置,我們撬動了他對蘇格蘭與波本的信任,可結果是什麼?——他居然想要幹脆除掉他們!”
他歎息着:“太過極端了,這樣的Gin,真的不适合做情報組的頭目。”
旁邊捧哏的下屬明顯沒什麼腦子,這時候也不敢插話,隻恭敬地彎着腰,滿臉讨好地聆聽着。
老人明顯知道自己的下屬是個什麼根腳,于是他的話聲越來越低,越就像說給自己聽的了:“真不愧是波本啊,居然沒有驚動任何人,就調查出了組織藏得最深的機密。可惜了,盡管他們絕不會背叛,可這樣的他們,也不可能完全為我們所用。不過,隻要研究所一直牢牢地握在我的手裡,那我用到他們的時候,也可以完全不用擔心了。倒是那個女人,看看她毫無所覺的蠢樣子……呵,也隻是個女人罷了,也許隻是在對付男人方面很擅長?”
老人唇角勾起,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想要像貝爾摩德那樣,長長久久、永葆青春地活着?呵呵,看來,哪怕是波本,也隻查到了貝爾摩德的人前風光……不,他想要活捉雪莉的那次任務,被貝爾摩德以那樣極端的手段破壞,憑他的心智,一定猜到了其中有更深層次的緣由,隻不過具體是什麼還不能确定吧?”
老人于是沉思起來,安靜許久之後,還是緩緩露出個笑容:“不過也沒差吧?既然有貝爾摩德這樣的存在,說明我們研究的方向是對的,他們想要達成的目的是很有可能通過我們實現的,所以,我确實可以放心用他們,因為,除非别的組織率先拿出那種東西,否則,他們會力保組織的存續,甚至會盡心盡力地發展組織,以保證研究的順利進行。”
監視器後看到那幕戲的人會怎麼想,演戲的兩位心中大概有數,隻不過,這幕戲演完,兩人間卻出現了點說不出的别扭……或者說,這别扭是女孩兒單方面的?反正她那帥哥上司的态度是一如既往,沒什麼變化。
朝霧熏的尴尬是真的,但不是因為她的那番做派被監視器後面的人看去了。而是因為,在被自己上司拉入懷中,親昵地抱着的時候,她就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了,但因為情勢緊張而一直沒心去想,直到上司說完最後一句,她心下一松,才在電光火石之間想通了到底哪裡不對。
——zero他,剛剛在試圖遮掩的,應該是……他居然起了反應。
那一瞬間她是真的尴尬,腳趾動工的效率高到驚人,幾乎是瞬間就給她摳出一顆火星來=_=
幸好那個時候,該說的該演的都已經結束了,于是順理成章的被上司放開,拿了便攜的反偵察儀器去屋裡搜了一圈,找出一堆東西來統統破壞掉……她的帥哥上司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可憐的女孩兒像個雕像似的,戳在玄關一動不動。
不得不說,波本的臉皮确實厚。
這一點女孩兒早就知道,可這個時候,她卻對他臉皮的厚度又有了新的認知。
那家夥居然在破壞了所有該破壞的東西之後,一臉微笑地湊到了她的身邊,扣住她的肩膀把她推進了卧室。
在把她單獨留在卧室,而他自己關上卧室門離開的時候,還用理所應當的語氣說了一句讓她當場就想逃去剛摳出來的火星的暴言。
“熏,你在這邊待一會兒,不要出卧室門哦?這個房間的隔音很好——我得去浴室待一會兒,原因你知道的。等我出來,我們再溝通。”
于是女孩兒就戳在卧室裡,硬邦邦地站着,全身上下連眼珠都一動不動。
她實在是想不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降谷零是個對自己嚴格到苛刻的家夥,在組織視線之外的地方,他可是個真正的道德标杆。
而她又是什麼身份?她是他并肩同行的戰友,也是他另一個戰友同時也是他幼馴染約定一生的摯愛之人,這樣的她,那個活着的道德标杆怎麼會對她起心思?
這件事真的讓她很想不通,可如果找不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她是真的無法面對自己一向毫無保留地信任着的上司,所以在現在這樣自己單獨一個人待着的時候,女孩兒就像根棍子似的戳在那裡,一動不動地頭腦風暴。
因為心緒波動得厲害,她的思緒紛雜,根本無法有序思考任何一件事,但關于今天這樣不可思議的狀況,還是讓她漫無邊際地估摸出了一個很可能是事實的理由。
如蘇格蘭威士忌那樣,面具戴得久了,是會長在臉上,長進肉裡的。
波本威士忌是什麼人設?是公主朝霧熏的騎士,哪怕不要自己的命也要護住自己的公主殿下的那種。
——波本深深地愛着朝霧熏,愛而不得,甚至已經成了執念。
雖說她上司的發揮全憑演技,不像她,經常還有自我催眠或鑽語言空子的成分,可俗話說得好,愛意是無法掩飾的。
所以但凡在人前,她的上司無論是波本的身份還是安室透的身份,都得露出對她無法掩飾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