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驚喜嘉賓登上哥哥演唱會的舞台,對于張雲欣而言更像是一場夢。
又或者說,其實是歲月的突至。弄不清它究竟是怎樣攪拌着這個盛夏而來供她留戀,又怎樣悄無聲息離開,但她記得舞台上的燈光,耳返裡的節拍。
她迷茫困頓的新童年,一去不返了,永遠長不大的幼稚小鬼,也徹底不回頭了。
演唱會結束的時候,張藝興遞給她一罐糖。透明的玻璃糖罐裡是五光十色的糖紙,包裹着一顆顆甜蜜,吃一顆放進嘴巴裡能潤進心肺的甜。
她這才忽然想起,她已經很久沒吃糖了。
“要走嗎?等你哥結束,哥哥們要小聚一下。”吳世勳到後台,路過看到張雲欣問。
已經換好衣服抱起糖罐準備往出走的張雲欣微笑道:“那哥哥們玩得開心,我還有事就不去了。”
“诶?”吳世勳沒頭沒尾的感覺有什麼不一樣了,卻也沒問出口,隻是略感疑惑。
……
張藝興回國那天早晨,給張雲欣發了一長串的短信。
彼時已經坐在工作室的張雲欣,收到消息看完後沉默了一陣,緊接着無可奈何松下一口氣來。
中午的時候,金碩珍忙完,來工作室找她一起去吃午飯。
她還沒忙完,卻回在金碩珍進來後有一搭沒一搭地陪他說話。
他說給solo專挑歌挑花了眼,如果能直接用張雲欣寫給他的歌就好了。
張雲欣笑了幾聲沒應答,轉身看向他,“你昨天給我聽的那段曲,前面幾個小節的節奏部分有點密,後面可以多寫點長音,末段記得留白,不然唱得時候換不了氣。”
似乎擔心光說對比不鮮明,張雲欣拉出鍵盤,“你寫的是這樣……”
指尖在鍵盤上輕快切換,音調一轉,“可以試試這樣……”
彈完,收起鍵盤,她看着金碩珍才道:“你自己寫歌不是寫得挺好嗎,多寫寫,我覺得大家都會喜歡的。”
金碩珍聽完,把她剛才說的地方記在手機備忘錄上,擡頭時輕笑,順從答:“太感謝了張老師,拜托以後也多幫幫我吧。”
張雲欣别扭地轉過身,背對着沖他擺手,示意他一邊玩去。
金碩珍笑得歡暢。
随後一直等着張雲欣忙完,他才拉着張雲欣的胳膊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還沒開口,就聽張雲欣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我最近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他不解。
“我好像還挺有錢的。”
金碩珍遲疑了幾秒,沒猜到張雲欣想接下來會說的内容,隻是疑惑:“你,最近才發現?”
起碼按照他的估測,她早該是超高淨值人群了吧。她居然,才感覺到嗎?疑惑産生,腦海中靈光一閃,金碩珍旋即從斷斷續續的記憶中扒拉出一個結論,張雲欣不僅不會理财,且對金融方面一竅不通,甚至有點排斥資本。
社會主義國家的教育是這樣的嗎?她中學不是在美國念的嗎?lay前輩好像也不是……
不過轉念一想,或許因為她父母遺留給她許多資産的緣故,她家裡人在這件事上反而不會過問她……
甚至由此也可以推斷出,張雲欣是因為不理解所以排斥資本,從而對公司内部高層的商業鬥争天然抱有反感。
原來是這樣。
思及至這一層後,金碩珍放下手裡的東西專心聽張雲欣說。
“我去年找金融機構幫我評估了個人資産,順便全權委托了财富管理……”她慢吞吞道,說實話她不太想和金碩珍讨論這些,但是哥哥給她發消息提醒,她才忽然意識到,如果她真的想和金碩珍長期發展下去,隻談愛情觀已經遠遠不夠了。
她不想隻是随意談談戀愛,萬一分手也能吸取經驗得到一點收獲,所以她需要全方位試探,需要了解更多,以做長遠打算。
“這不是挺好的嗎?”金碩珍沒覺出問題來。
張雲欣欲言又止,“可是我一竅不通诶,投資人也不是全然能相信的吧?”
她的思維觀念因為前世的記憶,實際上已經存在固化,這一世的前二十年她甚至從來沒想過“夢想”以外的其他東西。
這是不對的,徹頭徹尾得不對。
所以迷茫困頓後她發現,她應該重頭來過。新生的确是好事,可這一世的她即使自己努力賺了很多錢,實際上也還是靠着父母的遺産為自己投資做原始積累,同時,實現了階級跨越。
她現在很能賺錢,可隻會賺錢,是無法填補階級鴻溝的。她需要人脈、需要試錯機會、需要一點運氣……同樣也不能再用從前的思維去看待自己工作行業與金融資本之間的息息相關。
金碩珍看向張雲欣,甚至能感受到她瞳孔中的自己軟化下來,他牽過她一隻手,掌心相扣手指交錯。
他強行按捺住自己想要上揚的唇角,心情愉悅了不止一星半點。他真開心,張雲欣願意實質性地向他邁進一步。這代表着他們之間,将逐漸不僅限于戀愛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