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沉竹在天光剛剛亮起時就睜眼,此處雖離永順堂很近,但今日沉竹須得去到饒城交付昨日看好的鋪子的訂金。
她從霍間重的懷抱裡掙脫,撿起地上的衣衫,用手邊的木簪随意挽了個髻子,便出了門。
霍間重睜開眼時隻看到沉竹離開的背影,他慌亂地起身欲追,鼻梁卻恰好與沉竹剛關上的門碰了個正着。
霍間重一時間有些無措,想起此處離永順堂不遠,便又急步走到窗前,打開窗,看着沉竹匆忙的身影。
剛走出客棧的沉竹,快走了幾步來到永順堂門前,老張已牽着馬在永順堂門前等候着她。
“鋪主你來了。”老張說着将一匹馬的缰繩遞到沉竹手中,“我已給薔兒留了信,讓她在你我未歸來時照看鋪面。”
“好,你我快去快回。”沉竹點點頭應下
不怪沉竹與老張這樣心急,這間鋪子位于饒城最熱鬧的集市周遭,再加之那租房的東家說的話中不知不覺地帶了幾分焦急,讓人十分不安。
沉竹與老張抵達那處鋪子時,那東家卻還未來,二人在周遭小攤裡坐了許久,才見到那東家梳着淩亂的發,腳步匆忙地将那間鋪子的門打開。
沉竹與老張很快跟了上去,那東家看到他二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或許因着自己來遲了的緣故,在簡單交代了幾句有關鋪子平日裡的事項後,便很快收下了沉竹遞來的定金,将鑰匙交給了沉竹,簽定了契約。
事情雖有些小波折但進展地算是十分順利,沉竹和老張牽着馬走在饒城的街道上,說說笑笑地讨論着該如何布置這間鋪子,又該找哪位靠譜的木匠師傅打出一套新的藥櫃。
沉竹與老張說的盡興,全然不曾注意到,前方向她走來的霍間重。
霍間重并非是刻意來尋沉竹,昨夜在客棧時二人已将話說的清楚,霍間重知曉了沉竹的心意,隻是在今晨看到沉竹慌張離去時,心還是凝滞了一刻,在看着沉竹同老張牽馬離開後才又恢複如常。
沉竹走後不久,他便也因公務離開客棧,前去饒城,眼下遇見沉竹實屬偶然。
他在饒城中的新府邸,離這處的集市不遠,本不該選在這樣喧鬧的地方,奈何饒城地方有限,隻剩下這麼一間空着的,且還算寬大的宅院。
霍間重對住處沒什麼要求,隻是今日集市上的人實在是太多,在擁擠的人群之中不斷穿梭,卻還不見盡頭,這讓霍間重不禁皺眉。
心中雖不耐煩,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同樣在人群中的沉竹,她臉上帶着燦爛的笑,看來事情進展地很順利。
霍間重的眉頭松開來,即使擁擠的人群讓他們擦肩而過,即使沉竹不曾注意到他。
日子過得很快,永順堂搬到了更大的地方,沉竹從鎮上的醫館請了醫士到鋪子裡看診,永順堂的生意愈發好了起來。
饒城的鋪面尚未收拾出來,卻又離不開人看管,因而沉竹一連一兩個月都過着兩頭跑的日子。
若是在饒城的鋪子呆得晚了,沉竹便會去霍間重在饒城的府邸住上一個晚上,等到明日再回到從沙壩去。
她也不是次次都能在府邸中見到霍間重,霍間重手頭的事情漸漸多了起來,她有時隻能在次日一早見到霍間重,那時的霍間重往往側身躺在她的身邊,一手輕攬着她的腰,閉眼沉睡。
這日,饒城的鋪子裡出了些亂子,打制藥櫃的匠人因一點小事同路過的人起了争執,為了不影響鋪子過後的生意和在饒城百姓心中的印象,沉竹兩頭勸谏,最後又賠了銀錢才将此事了卻,等她擡頭看時,明月已然高懸。
她照常去了霍間重的府邸休憩,不想今日為她開門的不是那幾個臉熟的府中侍者,而是霍任芙。
沉竹擡眼看到霍任芙時不由得愣了半晌,随後開口說道:“芙兒,許久未見了。”
霍任芙按理說應當更快來到饒城,但聽聞途中又轉道回了滁州一趟,因而耽擱了許久才來到了饒城。
霍任芙見到沉竹時顯然也是有些意外的,她雖知霍間重與沉竹二人已然和好,但眼下見到沉竹她還是感到有些突然。
“嫂嫂,許久未見。”霍任芙挂上了令沉竹感到熟悉的明媚笑容,語氣輕松又歡快地說道。
二人肩并肩進到府中,霍任芙送沉竹到了正屋的門前。
“嫂嫂累了一日,早些休息吧,今日兄長事忙,大抵要等到早上才能回來,我讓沁蘭去備些熱水,再讓膳房給嫂嫂熱一碗薄粥,嫂嫂若是餓了,便吃粥墊墊肚子,好睡得更香甜些。”
“沁蘭,她也來了?”
“來了,她一直沒離開霍府,說要等你回來。兄長赴任匆忙,家中的侍者和一些貴重的物件便由我帶了過來。”
沉竹聽後,眼中帶了幾分心疼。
“芙兒你來饒城已有幾日?可适應了饒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