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沉竹同老張在鋪子快要打烊前歸來,免去了薔兒需開口霍間重勸其離開的麻煩。
薔兒不時便去門前裝作不經意地望上一望,直到看見沉竹和老張騎馬歸來的人影,她舒了一口氣,站在鋪子門前看着二人的人影越來越近。
待到沉竹下馬時,薔兒上前走了幾步迎了上去。
“鋪主,他來了。”
“何人?”沉竹忙着将馬拴好,一時沒能反應過來,薔兒口中的他是何人。
“霍将軍。”薔兒用氣音重重地說道。
“我知曉了,鋪子裡的東西可整理好了?”沉竹像是什麼都未發生過一般,可餘光卻看得見在薔兒身後,霍間重正緩步走來。
“整理好了。”薔兒回答道。
“勞你一整日照看鋪面,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罷。”
薔兒聽後很是用力地點了點頭,随後很快進鋪子裡收拾好自己帶來的物件,同在鋪子門前站着的三人告别後離去。
“我與老張還有些事情要商議。”沉竹看着已走到自己面前的霍間重說道,“你可能再等我一陣?”
霍間重不出意外地點了點頭,沉竹和老張很快走進鋪子中,将鋪子裡的賬簿拿出,一邊核對着賬上的數目,一邊比較着今日所看鋪面的價錢與大小。
霍間重沒有再進到鋪面之中,他在鋪面外看着月色踱步,心中想着從沙壩的天氣似是很好,不然怎會他每次來此都能見到不被遮擋,幹淨又皎潔的月色?
除了看月色,霍間重不時會看向正在鋪子裡同老張議事的沉竹。
他偏愛她專注的模樣,那點專注在沉竹眼中總能化作星子,不斷閃爍,令人着迷。
就在霍間重來回踱步之間,老張與沉竹的事情已然談完,正整理着東西。
老張一邊将那些拿出的賬冊一摞一摞收好,一邊看着門外的霍間重開口同沉竹說道:“霍将軍對鋪主倒很是上心。”
“從何看出?”沉竹說着低頭将手中撥亂的算盤撥回到一處。
若是上心,她怎會在這數月之中都不曾收到過關乎他的半點消息,連霍間重又來從沙壩一事她也并不知曉。
“南邊的事情繁雜,霍将軍數月不曾給鋪主來信大抵是忙于公務罷。”老張起身将賬冊放回了原處,“鋪主與霍将軍其間種種我并不知曉,隻是上次霍将軍走後,鋪主有那麼幾日失魂落魄的模樣,可見鋪主心中想必是有霍将軍的位置。這幾日因着鋪子的原因我頻頻去饒城,昨日我剛在饒城聽聞消息,今日霍将軍便來了從沙壩,定也是心中思念鋪主,才會一将燕京的事情辦成便立馬來到此處。”
老張說的不假,從沙壩距離燕京不眠不休地策馬奔馳也要近十日的路程,聽到消息與在永順堂前見到霍間重其中間隔最多也不過三日,倒足以說明霍間重的确一回燕京向陛下複完命,便急着趕往了此處。
“鋪主,東西收拾好了,鑰匙我放在了賬台上,我便先走了。”老張出聲向仍坐在原處的沉竹道别。
沉竹回過神來,目送老張離開後,便對上了此時站在大門中央處的霍間重的視線。
她的視線停留了一兩秒,随後錯開,起身拿起賬台上的鑰匙,合門将鋪子鎖上。
霍間重站在她的身後不發一語,似是在等待沉竹鎖好門,也在等待沉竹的詢問。
霍間重心中雖這樣想着,但在此時還是耐不住性子的那個,他微微彎下身子開口向沉竹問道:“見到我,你可意外?”
“不意外。”沉竹如實回答道,“你要來饒城的消息,老張昨日去饒城時便就聽聞,随後他又告知了我。”
“此次不止我一人前來,霍任芙也來了。”霍間重繼續說道。
門鎖好,沉竹轉過身來,再一次對上霍間重的視線。
“芙兒此時可到了饒城?”
霍間重聽得出,沉竹的聲音中帶着點喜悅。
“她乘馬車,此時應當還在路上,不過用不上幾日她便也會同你見面。”霍間重說着牽起了沉竹的手,“她也很是思念你。”
沉竹有時也會想起霍任芙,想起她算得上十分燦爛的笑。
“你心中也記挂我嗎?”沉竹用握了握自己牽住的霍間重的手,她狡黠地笑着向他打趣道。
方才霍間重開口時,她便注意到了他口中的“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