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孩童詢問。
青年毫不費力的将孩童束縛在自己懷中,片刻朝一個方向走去:“回家。”
“你不是人販子吧?”
“你覺得我像嗎?”青年突然反問。
孩童嘴比腦子快:“不——”
“那就好。”
就這樣離家出走的孩童跟着一個青年回了家,青年的家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居民樓。
樓房上了年頭,與其他新建的樓房顯得格格不入。
老房子沒有電梯,于是青年抱着孩童爬了五樓。
期間孩童提過讓他自己下來走,可是被青年拒絕了。
美其名曰說是怕他繼續離家出走。
待青年走到家門口時已經滿頭大汗,青年道:“我上衣左邊的口袋裝着鑰匙,你拿出來開門。”
孩童照做,門開後青年将孩童放在了沙發上,自己換掉鞋後就去了廚房倒水。
片刻青年拿着兩杯果汁回到了客廳,他遞給孩童一杯果汁後,自己先喝了起來。
“小孩,我名為許陌棠。”
孩童聽後在心中默默記了一下這個名字,可是在心中比劃時他卻不知道對方的名字該如何書寫。
“哪個mo?哪個tang?”
“陌生人的陌,海棠的棠。”
“哦……”孩童記住了對方的名字,“我叫聞淮。”
“嗯?姓聞?”許陌棠微微偏頭,許是感覺姓氏稀有,“哪一個huai呢?”
“淮水的淮。”
許陌棠坐到了聞淮身旁,他笑道:“好,許哥記住了。”
“聞淮也要記住你許哥的名字哦。”
聞淮不語,隻是環視一圈:“你父母在工作嗎?”
“沒,我算半個孤兒。”許陌棠如是毫不在意般,“我爹媽沒了,被一個老人收養,但是老人去年去世了,又剩下我一個。”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聞淮也不再開口說些其他的。
畢竟他似乎很不擅長聊天,更不擅長表達。
他明明十分心疼一個人,十分愛一個人。
可是他卻說不去一句安慰的話,說不出一句情話。
聞淮似乎更習慣于将這些用動作表達出來。
“沒事,随便問,都是過去式。”許陌棠淡然,“說吧,為什麼離家出走?”
聞淮蜷縮成一團,如是不想作答。
許陌棠也是略微歎息,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他隻是揉了揉聞淮略微長了些的頭發,碎發滑過他的手指和聞淮的額頭。
“以後受委屈住許哥這裡。”
*
時間線重合,可是距離那時已經過了九年之久。
一人剛邁進成人坎,一人年過二十四五。
九年的時空錯亂,如是重疊在九年後的今日一般。
二者誰也不說話,隻是靜靜感受。
一人被另一人封鎖記憶,一人獨享雙份回憶。
二者皆是苦不堪言,可二者不改。
時間線已定,莫問結局如是。
時鐘敲打,精準落在了午夜十二點的指針上。
古宅内二人相對而坐,一言未發。
突兀一聲的咳嗽,聞淮想要詢問的事情過多,他按捺不住了。
“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聞淮詢問。
許陌棠擡眼,許是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直率般。
“可以。”
聽到答複聞淮深吸一口氣,在心中開始盤算哪一點最重要。
可若是問的過分,聞淮認為對面那人不會作答。
于是聞淮他問;“我們曾經認識嗎?”
許陌棠眸光突暗,即使遮掩住了雙眼,可還是不斷向外透露出失望。
明明是他自己親手鎖住的記憶,可是一人獨享兩人的回憶過于煎熬。
有時會恨不得一口氣将曾經的過往一一複述給他。
可是他不能,他怕對方會難過,會受傷。
“認識。”
不僅認識,我還對你産生了我不該産生的情感。
我恨自己是個畜生,于是我開始躲避你。
一直躲着你,可卻害得我連死前最後一面也沒見到你。
聞淮順勢接問:“我們是什麼關系?”
“小淮。”許陌棠叫出了他想叫又不敢叫的稱呼,他冷聲回答,“這或許是第二個問題了。”
意識到沒有将許陌棠騙到,聞淮也不繼續談起下文,隻是開始轉移話題。
“這裡是你的家?”
“不。”許陌棠答,“這是我在遊戲中的房子,我沒有家。”
一個孤兒無家可歸,在希望來臨時,升起的太陽突然落下,又一次留下了一人。
本應如此暗淡冰冷,可是路途中他遇到了一個與他同命相連的孩子。
将孩子接回家後,他才真正擁有了一個家。
一個像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