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人說出來。雖然外表是孩子的樣貌,靈魂卻不是,彼此都知道的事情不必說破,是成年人常年以往心照不宣的默契。
“兩位……警官,你們有什麼事嗎?”
雖然門外的一男一女穿着便服,但是因為昨天正巧被這一組搭檔盤問調查,莊家明還是認出了他們的身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先開了口。
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也隻有自己了,畢竟隻有他頂着個最起碼看起來是‘乖學生’的人設。其他的三位隊友:一個是一點就着的叛逆期少女,一個是拽得二五八萬的年級第一,還有一個唯唯諾諾給她一拳也隻會哭的社恐花瓶。
“啊,确實是有點事……說起來學校裡剛發生這種惡性事件,我聽說學校把晚自習和社團活動都停了啊,你們幾個小孩還敢單獨行動,膽子真大啊……”梁警官吊兒郎當的把手中寫着‘少年偵探團’的門牌抛了抛,“不會真是在‘查案’吧?”
“……”
“那又怎麼樣?‘查案’犯法了?哪條法律規定了未成年人不能‘查案’?!”不得不說燕佳的人設在這個時候就非常好用。她一臉不屑,嚣張的雙手插兜,一點也不怵門口站着的是兩個人民警察,“我們本來就是偵探社團,命案就發生在身邊,‘查案’不是正常的嗎?!”
“師兄!”留着齊耳短發的小梅警員看到場面變得奇怪了起來,趕忙上前一步把男人往後推了推,壓低了聲音,“您做什麼呢?我們可不是來審犯人的!”
未成年人也有自己的标準,想要得到他們真正隐藏的秘密靠年長者一味的施壓可不一定行得通。更何況,他們這次過來沒有上報,是下班之後的自願加班,鬧大了雖然不會有什麼太嚴重的問題,但是警民關系可不好看。
梅警員轉身,四個人裡并沒有昨天做完筆錄後悄悄告訴她兇手就在學校裡的學生。她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同學,我們是問了其他同學才知道你們可能在這裡。我們隻是想找一下鄭芸芸鄭同學,有一些關于陳凡同學的問題還想要問問你。”
得,又是我。
你在心底悄悄翻了個白眼,抽到這個破身份也真是夠倒黴的了。
鄭芸芸本來就是逆來順受的小白花,警察都這樣提出請求了,善良的你豈有不答應的道理?你雖然膽怯,猶豫了片刻還是小聲的應了一句‘好’。小心翼翼的從三人身後挪了出來,路過夏蕭因身邊的時候卻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止是你,教室裡的其他人,包括夏蕭因自己的臉上都帶着幾分錯愕的神情。
不知道為什麼,一些久遠的記憶浮現在夏蕭因的腦海裡,小女孩鼻青臉腫涕泗橫流的臉,陌生的大叔和阿姨,毫不猶懼轉身就走的男人們穿着警察的制服……夏蕭因的記憶在告訴自己不能相信他們。
不能相信警察。
這不是他的記憶,是屬于林清風的記憶。
必須要保護她……
“林清風?”
你看着夏蕭因抓着自己的胳膊的手,不太理解他什麼意思。明明是他突然伸手拉住你的,卻一句話也不說,也是怪瘆人的。
“你們要帶她去做什麼?該問的問題昨天下午就應該已經問完了吧?” 夏蕭因覺得自己現在的腦子現在亂的很,也知道幹站着不是辦法,隻能順着林清風的記憶将這具身體想說的話說出來,“而且叔叔阿姨你們沒有穿警服,這次詢問不是合規的吧?”
梅警員回首望了一眼梁警官,沒想到會被這麼強硬又有條理的拒絕。一般來說這個年紀的孩子對警察都會有天然的畏懼,要麼像鄭芸芸一樣積極配合,要麼像燕佳一樣直言快語,而林清風……隻是在陳述事實。
“呃……我們……”
“嗤,小鬼,雖然正常情況下是這樣的。但是如果有懷疑對象的特殊情況呢,我們是可以先行動再報備的。而你現在這種情況,我不需要請示上級就能以擾亂執法處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看着那面無表情的少年,夕陽從窗戶外照進來,讓少年逆着光的漆黑眼眸裡閃爍着異樣的微光。
“沒關系的,林同學。”你拉下了夏蕭因握着你手臂的右手,小小聲的安撫道,“警察姐姐不會為難我的。”
你不知道夏蕭因現在在發什麼神經,但是你知道,夏蕭因要是現在被抓走了可就好玩了,你們會直接少了一條能夠和教師層說上話的渠道。
“哼。”
夏蕭因面色不好的側過了臉,卻也沒再阻攔。你在其他兩個人宛如目送死囚的眼神下跟着警察離開,燕佳和莊家明甚至還關心了兩句:“注意安全,如果有事你就大喊救命。”
“搞什麼,我們是保護人民的警察吧,怎麼這麼防着我們?那幾個小鬼看我們的眼神好像我們才是什麼作奸犯科的壞人。”
站在放課後的走廊裡,梁警官被氣的下意識想要掏口袋,想起這裡是學校禁止吸煙,隻好讪讪地把手放下。
“師兄,少說兩句!”
梅警員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少女。從剛才的場景來看幾個孩子關系應該不錯,當面說别人朋友的壞話,也太不講究了。
梅警員當然不會看到,一直跟在後面低着頭的女孩子藏在劉海下的眼睛一片平靜,甚至帶着一絲譏諷。
壞人?他也太高估自己了。
對于玩家來說,他們隻是祂創造出來的,天然對立的虛拟存在,連‘人’這個範疇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