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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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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秋那邊被兩位合作夥伴纏住,韓靜節先一步上前迎接這位意外來客,謝李生賞光前來。

他們不算太熟。狄秋沒有縱容韓靜節太深入内地的生意,但偶爾也會讓她參與他們進來,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仰仗這點互動,韓靜節給李家源留下的印象不錯。

他知道韓靜節常年往返内地與香港,國語又很流利,對北方亦有了解。不過李家源不知道背後曲折,隻以為狄秋早早培養接班人瞄準内地市場,想着韓靜節早晚也會參與進來,所以除了祝她生日快樂,也賀她即将畢業。

“之後有什麼打算?”他問。樂少有意競選和聯勝的龍頭,近來正在試探,而他也是被拉攏的人之一。佐敦領導都無把握能當上話事人,李家源也不知狄家這對叔侄對他的盲目信任究竟從何而來,總不能因為他與狄秋的黃紙兄弟長得有幾分像吧?

他不會漏任何破綻,但韓靜節也能猜出他糾結。眼看着狄秋已經留意到這邊,她自知沒必要拖延太久,就隻是輕松道:“馬上要申請資格證培訓班,九月就可以入學,明年四月攞到牌,之後入律所實習,再就做律師啦。”

這種時候言多必失,她也隻是如實陳述。卻不知道哪句話觸到了李家源,讓他露出一個還算放松的笑容,贊了句很好啊。

韓靜節一時不知他是表揚自己有規劃,還是說律師這職業不錯。不過李家源沒停留,将手上一直拿着的小盒子遞給她:“對了,剛剛在酒店前台有人說要找你,不過他未帶請柬沒能入内。我剛好見到,就代為轉交了。”

盒子略顯老舊,也沒有包裝,對生日禮物來說太過随意。韓靜節看這作風,心中已有預感:“不會是個着花襯衫、戴墨鏡的男人吧?”

李家源輕笑一聲,點頭驗證了她的猜想。越南幫的人不在邀請之列,她也不知道王九為何要特意在這個場合來。好奇心暫時占上風,韓靜節料想李家源敢拿在手裡的東西肯定不危險。雖然不太得體,但她還是當着李生的面拆開。

那小盒子裡裝了個外表斑駁的黃銅色的細條,看着像支口紅。韓靜節有些疑惑,又見盒子下還壓着一張紙片,寫了三字:能放火。

正經人誰會給不吸煙的人送古董打火機,還鼓勵縱火?她合上蓋,謝過李生代為轉交,更感謝前台将奇怪的人攔住。

宴會過後一個月,韓靜節真正的生日才到。她照例參加法事,不過今年超度過後,狄秋帶她去了墓地。

這并非她第一次來見金蘭姐與阿哥阿姐。很多年前韓靜節喚她嬸母,後來被狄秋糾正。

金蘭離世的時候還很年輕,樂意被人叫姐姐。當年她帶着兩個孩子走在街上,還會被路人問是否帶弟妹出門,回家向狄秋炫耀好一陣。所以韓靜節一直叫她金蘭姐,長到如今年紀叫得更是順口。

來拜訪時,韓靜節帶了一捧自己種的百合,換下金蘭姐與阿哥阿姐碑前的鮮花。這種時刻她通常不講話,留些甯靜給狄秋,供他與家人在心中講悄悄話。不過這次狄秋主動開口:“我那次受傷時夢見過他們,金蘭叫我向你帶個好。”

他們很少談起那次槍擊,這也狄秋第一次對韓靜節說起那個夢。時隔數年,他還能清楚記得每個細節,從事發前一晚夢到長大的韓靜節為他送行,再到車上妻子與他道别。

他說得很平靜,韓靜節挽住他的手臂,越握越緊。等到講完,狄秋才發現她眼淚淌了滿臉。

“我也好想見她們。”她小聲道。

世界上有能讓人刀槍不入的神奇武功,卻沒有可以跨越陰陽的魔法。許多想見的人都留在過去,狄秋的妻女,韓靜節的父母,如果真有一輛永不停息的列車承載亡者,那他們就是被留下在站台上送行的生者。

“别急着上車。”狄秋摸了摸她柔軟額發,以這個略顯奇怪的方式,許下要韓靜節長命百歲的願望。“你要痛痛快快過一世,邊個都唔好阻你。”

韓靜節很痛快地應了。

之後她很快踐行這個承諾,利用家裡醫生開假條騙了幾周假期。醫生慷慨地寫了個腮腺炎,特意标明傳染,讓她放心去玩。

這次除了回家探親外,她還有一站是去廣州。就像狄秋當年說得那樣,等到韓靜節十八歲時,廣州已經建了采血站。她終于能夠交上那張獻血登記表,在血型一欄填下Hh型。

稀有血型不宜獻血儲存,工作人員建議她保持聯系,日後有需要時會聯系她。韓靜節應了,臨走之前忍不住多問一句:“像我一樣的人多嗎?”

“說實話,非常少見,起碼我還沒見過。”對方答。“但是中國這麼大,像你一樣的朋友聚起來一定也不少。”

她的話莫名給了韓靜節信心,讓她面對家人坦白自己當年的複仇時,都多了幾分勇氣。

何家的案子再無人關注,以通緝一位海外殺手而結案。塵埃落定,再也不會有人找韓靜節的麻煩,她終于可以與家人共享喜悅。

沒人會怪她。準确的說,小姨恨不得将她抱起來抛上天,姥姥姥爺更多是慶幸她無事。就連她最最嫉惡如仇的小叔聽聞她如何兩槍崩了姓何的時,都忍不住舉起酒盅,說敬她一杯。

當初她說要一把槍,提出這個要求時将家人都驚了一跳。這是個過分請求,但在韓靜節認真講了幾次之後,他們默默滿足了這個願望。

這個家裡懂槍的人幾乎都陪她在那條父母安眠的寂靜河邊試過槍。在那裡韓靜節聽過更多故事,她的長輩們曾經曆過全民皆兵的時代,甚至媽媽十四歲還因為槍打得準去過北京。

大多數時候,她不相信遺傳,認定人是後天養成的。但也有這種時刻會讓她動搖,想是否真有些特質會通過血脈傳承。

不過十八歲的韓靜節再回到鶴城的河邊時,沒有帶槍,也沒有帶花。她隻是看着那條河,影了幾張相留作紀念。

唯物主義者不在意死後世界,可能也不相信永動機存在。但她很喜歡阿爸的那個夢,所擅作主張想象那輛火車也會穿過這片葦地。如果有人在車上,隻要在靠窗的位置坐着,就能看見自己。

雖然不舍,但腮腺炎通常不會持續太久,騙來的假期總歸要結束。再回到香港時,韓靜節将那幾卷膠卷沖洗出來貼在牆上。靜谧的河流與幾株蘆葦被暫停在相片中,而她會繼續走下去,樂此不疲。

畢業季比想象中更快來到,就像韓靜節此前對李家源描述的那樣,職業規劃隻是水到渠成。她等待着畢業典禮,與狄秋和阿文商議要穿什麼衣服出席,就是這樣毫無準備的時候收到了電話。

“請問是韓靜節同學嗎?”很久沒有外人這樣稱呼她。那是位來自廣州人民醫院的年輕女士,國語帶着濃濃粵音。

有個與她血型相同的孩子即将手術,院方正在四處征集志願者獻血,已經搵到幾人,想問她是否也能來。

“當然。”韓靜節回複道,帶着點不可思議。果真像她一樣的人有許多,而這些人當中又有許多願意為一個電話奔波千萬裡。

在生出更多感慨之前,她沒忘記給出回應:“明天一早我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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