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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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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信一以隐私為借口,獨自進屋去給陳洛軍找衣服。他衣櫥容量成謎,購買力和衣品倒是有目共睹。韓靜節估計他要借機淘汰一批祖叔叔買給他的衣服,也不催促,讓他慢慢挑。

陳洛軍在硬木沙發上正襟危坐,看了兩眼韓靜節。許是覺得盯着看太冒犯,他又速速移開目光:“你說的其他事也是假的嗎?”

韓靜節想了想,年紀是假,名字是假,“正經做事”也算不得很真。

“幫你找工是真的就好了。”她回答。“你昨天都不肯說你叫什麼名,又真到哪裡去呢,陳先生?”

陳洛軍本就少言,被她這樣直接怼來,着實無話可說。屋内一時沉默,還好屋主适時抱着一摞衣服出場,打破尴尬:“誰惹到你啊,這麼暴躁?”

“都是新的,别嫌棄啊,拿着穿。”他将東西遞給陳洛軍,韓靜節一眼掃過去,看見其中有幾件醜得很醒目。譬如那件粉色Polo衫,當初藍信一收到衣服時臉都發黑,而她與梁俊義笑得很不厚道。

看來今次他終于有正當借口,處理掉這些壓箱底的陳貨。而陳洛軍表情與嫌棄相差甚遠,看來對這安排很是開心。兩廂情願,也算一樁美事。韓靜節給人指了洗手間的位置,提醒他找件深色的換上,晚點還要沾血。

藍信一坐到她旁邊,調侃道:“實習律師不光要給大狀買咖啡,還要幫打人哦?”

“是我自己要來查。”回到熟悉的地方,韓靜節隻覺疲憊都湧上來,沒忍住打了個哈欠。“早看阿鬼不順眼,正好順手處理下。他最近還打薇薇嗎?”

信一沒說話,隻是點點頭。

阿鬼是幾年前股災時賭輸了房子才住到城寨來,仗着有公職在身整日發癫。薇薇則是沒有身份證的黑民,初到城寨時還在魚蛋鋪打工。後來不知怎的就被阿鬼看中她,軟硬兼施愣是騙到自己家裡。

可憐女孩本以為能有依靠,誰知日子卻越來越落魄。後來跟着阿鬼沾染上大麻,流落到賣身養家的地步。街坊鄰裡時常見她一瘸一拐地走去舞廳上班,錢都被家裡男人拿走,連塊膏藥都買不起。

這幾年韓靜節來城寨不似往日頻繁,原本遇不到這總在夜裡出沒的兩口子。但薇薇去年有了小孩,鄰居擔心他二人養不活,就找龍哥幫忙。城寨龍頭并不擅長應付哭泣的女人,遂找狄秋借韓靜節一用。

在生養孩子這件事上,并非所有女人都有選擇。韓靜節深谙這個道理,幫忙填表申請福利之餘,也私下問過薇薇是否需要找人代養。女人倒是很堅決,她愛女兒,不願離開孩子。但她對自己的命運則沒有太多想法,自認逃不脫暴虐成性的男人,能拿些補貼就很開心。

雖然教人不忍,但城寨當中這樣的事數不勝數。信一常住城寨都不可能樁樁件件管到位,韓靜節這偶爾來一次的人更無能為力。但今天阿鬼既然撞到槍口上,就算他倒黴。

想到那油鹽不進的黑警,藍信一也有些煩躁,問道:“你想怎麼做?”他本能摸出煙來,等意識到韓靜節在身邊時已來不及,被阿妹劈手奪下。

“我來就好,畢竟是差人,你離遠點。”韓靜節說道,随手沒收緻癌物:“吸煙小心牙齒變黃,到時就不帥了,阿哥。”

那包雲斯頓剛剛拆封,就這樣慘遭收繳,信一多少有點心疼。但他也知韓靜節多年來因為秋哥心肺問題,禁煙成習慣。無論是她尊敬的長輩還是親近的朋友,在她面前掏煙都要接受“吸煙緻癌”那一套恐怖教育,今天已算是念得輕了。

他嘶了一聲,趕緊轉移話題:“秋哥幾時返香港啊?”

說到這個,韓靜節神色終于柔和下來:“下周末,正好是我開完庭之後。我和師父說了,請假去接阿爸。”

狄秋這次去馬來呆了小半個月,除了為生意外,也是與弟弟狄偉小聚。韓靜節隔三差五與他們通電話,每次都被阿叔誘惑去投奔他們。但望着滿滿當當的日程表,她也隻能苦笑推說下次。

“好啊,那就再去金殿給秋哥接風。”信一笑笑,正想再說什麼,卻被響動打斷。原來那邊陳洛軍終于換好衣服出來,他選了件黑色T恤,站在門口看向韓靜節:“這樣可以嗎?”

相比于那件災難的粉紅Polo衫,這件正常短袖順眼太多。韓靜節對他比了個拇指,轉頭跟慷慨的捐贈人說:“再借我兩個頭罩吧。”

倒不是藍信一小氣。隻是以港城這個氣溫,就算是幫派人士,若無搶劫銀行的計劃,家中也不會常備頭罩。

但在他們認識的人當中,确實有那麼一個住在城寨的朋友會準備這種特殊裝備。兩人相識一笑,讓剛換上新衫的陳洛軍突然背後一涼,疑心自己是不是穿得太少。

來不及多想,他就被召喚出門,左手拎着零食袋、右手提了包衣服,跟着怪異兩人在樓層間穿梭。還好,他們最終停在一處醫館門口,讓陳洛軍稍覺安慰。

“你們誰要買藥啊?”他剛開口,就看門内有人站起身,按滅屋内的電視,走出門粗聲粗氣問道:“又來做什麼?”

平心而論,他們三個都不算矮,但是當那人走出來時,誰都要仰頭。陳洛軍偷瞄雇主,也不知她叫人打架時會不會給“阿軍,動”之類的指令。但韓靜節隻是微笑打招呼:“好久不見,林醫生。”

林傑森曾說過她十八歲都前别想進屋,這話并未嚴格踐行。但每每韓靜節到訪時,他還是會掏出遙控器果斷關閉屏幕。

“今次又熬咗多久沒睡?待會幫你抓點藥。”林醫生說,目光移向陳洛軍,于是韓靜節主動介紹:“這是陳洛軍,今日來幫我忙的。藥先不急啦林醫生,有沒有頭罩借我兩個?”

林傑森剛對陳洛軍點頭,聞言看向她,又看藍信一:“仆街。”語氣之冷靜,讓不明所以的越南華僑以為這句話在港城不算粗口。

但考慮到這話是韓靜節問出來的,林醫生還是耐心多一句:“你要這個做咩?”

“晚點和洛軍去打人。”韓靜節直白道。“這種事不好露臉。”

“你最近儲血了?這麼大方,都敢去打人。”林傑森毫不客氣照着她和藍信一頭上一人敲了一記。

站在旁邊話都沒說的信一喂了兩聲表示抗議,被林醫生豎起手指警告:“你站在那裡就沒好事,仆街黑……”

在場人士成分複雜,林傑森這句話若是罵出口,隻怕陳洛軍當場要将他引為知己,那這兩位涉黑人士多少有點沒面子。于是韓靜節趕在他說完之前先一步道歉:“我的錯,不該問。”

雖沒借到物資,但人都來了,韓靜節還是請幾個男仔吃了午飯。等餐間隙,信一與林醫生插科打诨,她坐在對面聽着,而陳洛軍在旁低聲問:“幾時動手?”

“等天黑。”韓靜節答。“待會我去士多店買兩個面具,我們背後動手。”

她打架經驗不算豐富,但手上有人命戰績可查,教訓這樣一個無名小卒并沒有多擔心。不過陳洛軍尚不知韓靜節深淺,見她還咬着吸管喝冰茶,難免有些擔憂:“我上,你躲遠點。我跑比較快,他追不到。”

“他應該追不動。一個道友拿到意外之财,明天又沒排班,現在估計正在嗨。”韓靜節說。

信一适時插話:“剛幫你問過,他小嗨了一下,手裡沒貨了,約了八點交易。”城寨裡粉檔生意屢禁不止,最後龍城幫出面統一管制算是種妥協,此時倒是方便了他們幾個。

有了時間地點,剩下的就好辦了,無非是等到八點。離入夜還早,韓靜節看了眼手表,決定再抽空去辦件事。

“我先行一步,諸位慢慢食。陳先生你随意安排,七點這裡見,我來找你。”說着她掏出一小卷錢塞進陳洛軍手裡,和早上收買人心用的一樣。

“不吃飯了?”林醫生問,就見她揮揮手:“我那份沒加蛋的你們分。”

雖然将人生地不熟的外來人抛下不太地道,但韓靜節臨時想去律所一趟,的确不宜帶他。

名義上律所的三人都在放假,但韓靜節走進屋,發現她的師父與同侪Tony都在。帶她的師父姓齊,齊大狀事務繁忙,周末加班并不稀奇。韓靜節見到另一位實習生也沒驚訝,畢竟法律行當講求人脈,能得帶教師父青睐等于平添助力

原本她是想來找案卷資料,這下變成同工開會。既然是實習生主動求上進,師父也不客氣,問他們兩個對案子有何看法。兩位實習生對視一眼,韓靜節決定做件好事,讓Tony先講。

果然對方準備周全,找了海外幾個相似判例,力求從家庭暴力的角度為當事人辯護。畢竟精神失常說得太過容易被關進小榄,而反抗家暴更易惹人同情。

他說得很全,韓靜節無意重複。等輪到她發言時,也先掏出今早錄好的錄像給兩人展示。

駁倒證據最佳手段是證明取證不規範,可惜現場證物确實合法合規,她隻能退而求其次,證明照片因角度原因具有誤導性。一來視角有偏差,二來警員目擊到Candy跑出案發現場時附近有貨車遮擋,證詞未必全面。

當然,她還可以講另一個故事。黑警跟鐵頭狼狽為奸,分贓不均下手殺人。Candy恰好在現場,可能被落了藥、或者飲太多酒,總之等她清醒時鐵頭已死,她被吓到精神失常,在現場亂摸亂碰一番後匆匆逃離。本來她就住在那屋,屋内有她指紋痕迹都好解釋。至于誤碰兇器隻是意外,觸摸死者是想施救。

其實韓靜節這兩個思路都可行,但相比于精神失常這條康莊路,未免太曲折,實屬吃力不讨好。兩位實習生似乎高下已分,師父思索一會兒,讓Tony先走。

同侪望向韓靜節的眼神多幾分同情,帶着材料匆匆離場。待辦公室安靜下來,師父才道:“狄生近來還好嗎?”

狄秋沒有特意來打過招呼,但隻要是相同階層,多少都沾點人情。韓靜節微微颔首,揚起禮貌笑容:“叔父最近身體都不錯,多謝您惦記住。”

“那就好。”對方答,忽然話鋒一轉:“安,你知不知你叔父為會成功?”

這個問題有些突然,韓靜節望着師父,默默等答案。

對方見她不言,手中鋼筆點了點桌面:“是因為有家底?是因為當年跟對人做到龍城幫的白紙扇?還是因為他房地産投資做得對?都不是,他成功是因為他夠果斷。”

“有頭有面的商人不肯放低身份去混幫會時,他敢去;做頭目好威風的時候,他舍得抽身上岸;人家退場時他敢入,等房市起來個個跟住炒樓時,他就敢賭内地。做事夠果斷先有飯開,而你做事太迂回。”

“弱者才搞彎彎繞繞。”他說,直直盯住韓靜節的眼。“Tony能想到的,難道你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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