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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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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靜節淺淺呼出一口氣。絕大多數時候,聽到旁人誇贊狄秋,無論真心還是假意她都會高興。但面對解釋不得的誤解,她就有些無奈了。

狄秋固然有商人果決的一面,但在大事上,他看重感情遠勝利益。當初混幫派是為兄弟義氣,鼎盛時抽身上岸是躲避喪親之痛,冒險北上則是為幫韓靜節找尋家人。世人隻見他名利雙收,以為他經營得道,卻不見他每一步走得艱難,隻為順從本心。

但這些話韓靜節無法對外人講,隻能整理好心緒再開口:“如果想以精神失常為理由辯護的話,被告自幼被近親性侵,是否也可以作為一項論據呢?”

“她堂哥,對嗎?”她多問一句,看見師父變了眼神,想必是猜對了答案。

齊律師十指交握,顯出一點贊賞神色:“你怎麼查到的?”

“她體檢報告上,GPAL那一項是零。”韓靜節道。“做這行的很少有零項,尤其死者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Candy也不太懂拒絕。”

GPAL是婦科檢查中常用的術語,G代表懷孕次數,P表示出生次數,A代指堕胎或流産次數,L則是出生存活的嬰兒數量。這數值并非儀器測量得來,而是患者口述提供。

在這行業當中,就算工作者會要求做好保護措施,嫖客往往也不會照規矩辦事。除非體質難以受孕,起碼A這項很少是零。而Candy被壓榨到幾乎全年無休,又與死者是“戀愛”關系,所以韓靜節最初看到數值為零時,才會覺得有些違和。

也許有的人覺得此事不光彩,會有所隐瞞。但Candy講得事無巨細,韓靜節覺得如果她真的因為鐵頭懷孕,大概也會覺得是愛情結晶。當然也可能是身體緣故,不過後續Sugar和阿鬼的證詞都印證了她的猜測。Candy更小的時候有過一次流産經曆,這件事對她打擊很大,以至于她就算違抗鐵頭,也要用足避孕措施。

“這件事在她十八歲之前就開始了,即使堂兄妹不算□□,也是侵犯。”韓靜節咬重最後兩個字,早上初聽到這消息時的驚悚之感又沿脊椎攀附上來。

她見過Candy的母親,那個女人作為家族代表來與律師談話,支付了數額可觀的費用。她看上去是個無助的媽媽,聽他們介紹案情時會忍不住握住胸前挂着的十字架,那時韓靜節以為她隻是因為血案而恐懼。

雖然比不了狄家,但對于工薪階層來講,她們家确實可以說是家底豐厚,名下工廠生意不錯。不過韓靜節多打聽幾句,才得知Candy的父親當年被股市套牢,投資房産又趕上泡沫,家裡全仰仗同父異母的兄弟介紹單子開張。

因為可能需要品格證人出場,女人按要求講了Candy“誤入歧途”前是什麼樣子。可以說在認識鐵頭之前,這個女孩是照着最典型的淑女模闆培養的,練鋼琴、念聖經、按部就班的升學。

律師們聽了都唏噓,卻也讓韓靜節愈發好奇,這樣養大的女兒被人拐跑,家人為何沒有積極尋找?如果說與堂兄有過一個孩子,那或許可以解釋家裡的态度。

不論怎樣,血親間的結合在現代社會都是禁忌。誰也不知道故事是的開始,往好處想也許是年輕人兩情相悅,懵懂無知時偷嘗禁果又暗結珠胎。按照女孩的信仰來說,堕胎是要下地獄的罪,這個意外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惜韓靜節不相信這種劇情。這樣的關系養不出Candy那樣瘋狂的愛意,她幾乎視那個死人為救贖。精神科專家将這解釋為斯德哥爾摩症,但如果Candy說對了一半,鐵頭确實帶她脫離某種苦難呢?

“她家裡人應該一直知她被人侵犯的事,為了生意同面子,犧牲一個女二。”韓靜節說。想通這件事時,她已經反胃過一陣。她有幸擁有家人無條件的愛,哪怕理智上了解并非人人都有此幸運,見到這種境況也還是難以接受。

隔着一張辦公桌,齊律師審視着她,反問道:“為什麼剛剛不講?”

“因為不會拎上庭說。”韓靜節答。“無論是為了委托人,還是為了客戶,都不值當将這些事擺給人看。方才的照片也是一樣,我不會因為這單案暴露警方蹲點位置去得罪人。Tony講的已經夠用,我猜您隻會準備得更加充分。”

她得到一聲輕笑作為回應,應該是中期考核合格的意思。對方站起身,拍了拍韓靜節肩膀:“再過六個月,你可以準備出來執業了。”

盡管整日沒吃什麼東西,韓靜節回到城寨時還是一陣反胃。陳洛軍老老實實等在冰室門前,見到她像是松了一口氣,将手裡兩個橘子捧給她。

“四仔叫我給你的。”洛軍講話比起之前都生動幾分。不過半日就已經喊上外号,想必與另外兩人相處的不錯。

離八點還有些時候,她道了聲謝,接過橘子慢慢撕開皮。指尖染上黃痕與柑橘清香,多少沖淡幾分銅臭。她分給陳洛軍一半,又扯下瓣果肉扔進嘴裡,果然很甜。

得了橘子的人沒急着吃,上下打量她一番,擔憂問道:“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餓了?”

“有點頭暈。”她如實說,按了按眉心。“算計太多,累人。”

Candy不會知道她苦心藏下的秘密幾乎人人都知,隻是個個都默不作聲;Tony不會知道如果律所隻能留一人,隻要韓靜節想争,那他再多努力都無益;而韓靜節亦沒想到,平日裡看似嚴肅的齊律師竟會有别的心思。

出律所之前,齊律師貌似無意問她,等她獨立執業後,狄生有無意思在身邊多添個人幫手照顧下。

許多年來狄秋身邊都空着,周圍抱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韓靜節早就無師自通如何禮貌應對——多謝師父美意,但叔父與嬸母感情甚笃,也放不下哥哥姐姐。

這是最真的真話,可是總有人聽到這裡,就忍不住搬出“還年輕、找個伴、留個後”這三闆斧,讓韓靜節多勸兩句。也有人聞言會一副了然的樣子,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仿佛韓靜節另有心思,而他們看破卻不道破。

齊律師作為資深大狀倒是不缺這點風度,笑一笑就帶過這個話題。韓靜節也就不知他是替哪位女士問的,那位女士究竟是自願還是資源。

她的委托人應當是後者,韓靜節想。無論在哪段關系裡,Candy都是被端上桌供人分食的那個。

“算賬是很費腦。”陳洛軍好像沒聽明白她的話,隻是點頭認同,又再度确認計劃:“你确定也要上?”

“打爛人積點德喽。”她說着從包裡掏出兩個士多店買的卡通面具,還是路上随手買的:“來,讓你先選,拿住等到地方再帶。”

雖然合作不過一日,但兩人已生出些奇妙的默契來,蹲守時各自占據有利地形。陳洛軍選了聖誕老人的那個面罩,留下個笑容詭異的兔子給雇主。

韓靜節照舊是帶了甩棍,陳洛軍用的則是她找的撬棒。她特意問過陳洛軍是否襯手,對方揮了兩下,認真評測道:“細細一根打人還是夠勁的,總好過我撿的那根水管。”

指針一分一秒走向八點,終于那熟悉的身影搖搖晃晃出現在巷口。人還未到,韓靜節就先聞到一股酒味,看來她早上付的那筆錢是有了去處。

信一早就打好招呼,賣粉的小販不會來赴約。而阿鬼走到燈下,不知危險将近,嘴裡還叼着根甘蔗。

眼看他背對小路面向牆壁,低頭俨然要做些不文明行為時,陳洛軍舉起撬棍大步沖向他,就要給他當頭一棒。韓靜節緊随他而動,側面包圍,謹防他遇襲後還有餘力逃走。

然而棍子都沒落下,甚至離他還有兩步遠,就見對面陰影裡緩緩走出個人來。仿佛動畫片場景一樣,一長一短兩根棍生生停在空中,韓靜節和陳洛軍都看向這神秘來客。

那人帶了個老虎造型的面具,一看就和韓靜節同一家店買的。陳洛軍還試圖辨别對方是敵是友,而韓靜節已經從他高出一節抹了不知多少摩絲才梳成的發型認出此人身份——不是别人,正是她今天下午爽約的梁俊義。

阿鬼見到梁俊義,同樣也是一愣。而梁俊義目光越過他,在兔子韓靜節和聖誕老人陳洛軍兩人間遊移。正在四個人上演對峙時,又有一人從天而降,先一步打出記開門紅。

神仙來了也難防這從天而降的棍法,何況是個神志本就不清的酒鬼。打出那一棍的豹子頭勇士沒有急着補刀,而是退到梁俊義身旁,還有心對韓靜節揮揮手打招呼。

“什麼情況?”陳洛軍小聲問,就聽韓靜節冷笑一聲:“四人來,就當打麻将了。”

話音未落,唯一剩下的小路又多了個高大人影,頭上戴着個熊臉。韓靜節望着林傑森,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士多店的老闆今日真是好運,怕不是所有滞銷的醜面具都賣出去了。

就算再遲鈍,阿鬼也察覺出不對勁。他環顧四周,驚訝發現這個三岔路口竟然滿員,其中也不知誰喊了句上啊,五個人頓時一哄而上。根本沒人協調,棍棒拳腳五面十方雨點般落下,間或有人喊“打女人”、“大力點”助興。

這種毫不講武德的打法着實好用,阿鬼從頭到尾無一幸免,毫無反擊之力。原本他還想摸槍,然而還沒動就先被重重敲中手腕,動作之精确顯然是有意為之。幾個男仔打得上頭,以分屍的架勢将人分别拽住,高舉重扔,仿佛捶打牛筋丸。

韓靜節沒有參與這一部分,四顧替幾人放風。眼看時機差不多了,大喝一聲跑啊。幾人頓時一哄而散,留下阿鬼一人,死豬一般倒在地上。

城寨的路四通八達,陳洛軍跟着熊頭面具跑在最前。直到人群都停下,他也沒想明白原本有計劃的偷襲怎麼就成了混戰。而熊頭大概也抱着相似疑問,林醫生摘下面具,隔着面罩也能看出滿臉疑惑:“不是隻有你和靜仔嗎?”

陳洛軍還沒來得及問靜仔是誰,豹子頭就除去僞裝,赫然是藍信一。他掃視四周,有些緊張:“小靜呢?”

方才推推搡搡一路都跑得急,誰也沒留意韓靜節怎麼就變到最後。好在整件事的始作俑者終于姗姗來遲,脫下兔子面具,震驚看向幾位不請自來的援兵:“來這裡聚會嗎,朋友們?為什麼一個個都來了?”

“聽說你放我鴿子是為了來打人,當然要來湊下熱鬧。”梁俊義也扯掉那個紅豔豔的老虎頭,語氣頗為得意。但他很快又轉向不明真相的陳洛軍:“你就是陳洛軍啊?小靜找來的幫手。”

“他是十二,都算半個城寨人。”藍信一貼心介紹,無事梁俊義“少,十二少”的強調,隻顧滿臉真誠看着韓靜節:“你說讓我離遠點,我從二樓跳下來的,還不夠遠嗎?”

對于這種詭辯,韓靜節隻有冷笑。不過應該也不算很冷,因為這一場群毆,她心跳還是很快,快樂亦很難藏住。

相對比較理智的林傑森問:“你們這些仆街,剛剛打人像打紙巾一樣,沒事嗎?”

梁俊義倚着牆還有些喘,揮揮手表示對方多慮:“沒事,都戴着面具。”

“剛剛我看過,他都暈過去了。而且就算他還能提告,我都可以保到我們幾個人出來,放心啦。”韓靜節補充,對陳洛軍一點頭:“當然不包括你,陳先生。我知你沒身份證會被遣返。如果真的被捉,我們不會供出你的。”

陳洛軍本來淺淺的笑容頓時更明亮三分,不過猶豫半刻,他還是舉手提問:“所以你不叫張安……?”

一時間全場默然,隻有韓靜節早就習慣他奇奇怪怪的地方異常執着。她擡頭望了眼天,無可奈何笑道:“那個是小名,大名就叫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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