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宵尴尬地咳嗽一聲,說道:“這裡,是不是略微有些一覽無餘了……”
李安饒表情有些抽搐,抱着手望向謝宵,冷道:“你知道就好。”
“你們聽說過消失的深淵嗎?”出乎意料地,季煜突然開口道。
謝宵扭頭看向季煜,綿密的微風吹起季煜的長發,令他白玉般的側臉與灰色的天空交彙在一起。
“傳說,神魔之戰結束後,無盡的業火焚燒了這片土地千年之久,但是,千年後的業火并未熄滅,隻是轉移了。轉移到了千丈深淵之下,被封存在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季煜的瞳孔中映着一片荒蕪,他接着說道:“或許,消失的深淵真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謝國的皇帝現在有可能在火堆裡面?”李安饒表情更加扭曲,歪着頭疑惑道。
“……我的意思是,”季煜有些無語,繼續說道,“這片消失的深淵下或許有個不為人知的空間,皇帝有可能就在那裡面。但深淵的入口究竟在哪,裡面又具體是個什麼情況,我也不得而知。說到底,這隻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已。”
“你的猜測可能是正确的,”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無言的謝宵突然開口說道,“母皇在很早以前就跟我講過消失深淵的故事。她說,這裡是封印之地。”
那時的謝宵年紀還很小。這是當然的,謝宵九歲時就離開了謝國皇宮拜入蒼雪劍宗。
大約是在謝宵七八歲的時候,有一天早課結束後,謝宵直奔母皇的寝宮去吃糕點。不知為什麼,那天的母皇沒有去上朝,而是一反常态地待在寝殿裡作畫。見到謝宵突然過來,也沒有追究她貪嘴吃甜的事,反而沒來由地跟她說了一個傳說故事。
母皇當時問她知不知道懸澗崖的故事,謝宵得意洋洋,把書上看來的什麼怨氣業火啦、高山被夷為坑地啦、徘徊的靈魂啦,一口氣講了講了個幹淨。正當謝宵昂着臉等待誇獎的時候,母皇隻是淡淡地說,在懸澗崖下的天坑處,有一座消失的深淵,那些過往的怨氣與記憶,都被封印在了這座深淵裡。
謝宵當時點頭如搗蒜,心中大受打擊。要知道她平常最喜歡鑽研這些古曆史古傳說,每天鑽藏書閣裡看,又讓人給自己捎民間的野話本看。好不容易母親考到自己,本以為能大顯身手,結果母親提的這些自己卻連丁點都不知道。
後面也是因為覺得自己知識太過匮乏的原因,謝宵執意要母親送自己去劍宗修行。從此一别就是十年,十年終未再見。
“既然如此,那你知道深淵的入口在哪嗎?”李安饒的聲音驚醒了謝宵。謝宵搖了搖頭,果斷道:“不知道。”
“……那知道這裡是封印之地有個雞毛用。”李安饒忍不住被氣笑了。
“雖然沒有雞毛用,”謝宵悠哉道,“但是有點鴨毛用。别忘了這裡還有半個陣法大師在。”
這麼大面積轉移消失的封印,絕不會真的蒸發于世間毫無蹤迹,無論是用人力還是物力做到的,其背後必然有一個極為強勁的陣法在支撐。隻要是陣法,就會有陣眼,就會有破綻,隻要找到破綻,就能進入這個被封鎖起來的隐藏深淵。
謝宵不才,剛好是半個陣法大師,俗稱半吊子。
李安饒的無語已經到了極點,她長歎一口氣,無奈道:“你确定,你行嗎?”
謝宵把袖子一捋,豪氣幹雲道:“這裡舍我其誰?”說完向季煜比了一個疑問臉,季煜搖頭微笑,意思是他也不行,于是謝宵放心地繼續吹道:“雖然我在陣法方面所涉不精,但亦可勉強一試。劍宗弟子輩中除了秋……額……我還沒見過幾個比我更有天賦的,我們仨……額……你我他裡面隻有我還有希望能破解掉這裡的陣法,管他死馬還是活馬,先盡力一試再說别的。”
季煜鼓掌鼓得很響,倒教謝宵不好意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