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音莫名其妙掃了眼手裡的斧頭,“不就是個法器麼。”
說罷自信将斧柄往肩上一抗,灑然道:“東西是什麼不重要。關鍵得看是誰用的。”
換個人八成就不頂事了。
佘娘子:“……”
這欠揍的語氣和某人真的好像哦。
王生絕望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再說點什麼。隻是下一刻,他已經帶着掐訣到一半的停頓手指徹底僵住。
他再不能發出嘶喊,肉眼可見地骨頭碎裂全身癱軟,以一種怪異的姿态扭曲起來。
伴随着他的生息漸無,周圍的落頭鬼和受到控制的僧人也都僵直消失。空氣中彌漫着的臭味也在消退。
褚音頭一次操控法器,壓根沒有掌握這種東西的任何經驗。
她喘息着放下巨斧,感覺到它在手中慢慢縮回,不一會兒回到了初始的小挂墜樣子。
佘娘子跑過來,“哎呀,這斧頭怎麼回事。”
都沒來得及多看看便回去了。
以前那男人很随意地挂在腰上,還以為真是個普通小墜子。沒想到,啧。
“目前來說,它在幻禁之地最有力攻擊隻有一下。”文樞收劍,與其說是在和她解釋,不如說是在與褚音講,“所以最好是找出司幻者再殺。”
不然最有力的一次攻擊沒有給到司幻者的話,法器的使用引起圍剿,再想要攻擊司幻者就更難了些。
而且這次的司幻者不算很厲害。
養出的鬼又多又強是真,但王生本身的戰鬥力并不特别高。
不過,他們在讨論着斧頭的事情。
褚音卻考慮的是另外一樁。
她平息了下氣息,仰頭問身邊文樞:“我儲物手镯裡那字條上說的同伴,其實不是燕家姐弟,而是你吧?又或者,那字條本身就是你給的?”
雖是問句,語氣卻十分笃定。
她之前就在奇怪了。燕玉微明明說宗門對弟子們都很大方,為何她的儲物手镯裡沒有配備那些東西。
後來便想着,或許字條上說的尋找同伴,指的并不是姐弟倆?
如果她是和燕家姐弟一樣出任務,自然配備齊全。可若不是走的門派出任務流程,配備不齊便理所當然了。
文樞沉默地眼簾微垂。
這個時候,伴随着王生氣息的漸漸消亡,寺廟的環境也開始一點點轉變。完好卻詭異的場景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破舊殘敗景象。
與此同時,文樞的面容也開始轉變。
臉上的平凡面容慢慢退去,一點點露出原本年輕清隽的模樣。
他很年輕,二十出頭的年紀。相貌豔絕體态風流,微微笑着的模樣顯得特别溫和。很勾人的長相。這樣絕色的人物,使他身邊僵立着張牙舞爪的蓬蒿也顯得玉竹青松起來。
便是褚音在星際看多了各種高科技後的完美美人,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的長相還是更勝一籌。
面對褚音的追問,文樞很坦然地承認了。
“對。”他簡短答道:“你是我帶出來的。”
褚音心下微松的同時,自忖得把之前的經曆給個合理解釋。斟酌着道:“我知道我一過來就‘裝作不認識你’惹了你生氣。但我并非存心,而是失憶了。”
她努力找着借口:“因為失憶,一開始我以為字條上說的‘同伴’是燕家姐弟。後面才約莫猜到,那同伴其實指的是你。”
如果是他,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合情合理許多。
一開始她還奇怪着,這麼個目中無人的男人,卻一次次主動和她搭話,還時常提醒她。為什麼?憑什麼?
當她把開始時既定的“宗門師姐師兄是同伴”這種想法抛開後,再推測,就變得容易和順理成章起來。
文樞瞥一眼正氣喘籲籲趕往這邊的燕家姐弟和李貨郎,不想讓後面的話被那些人聽到,壓低聲音快速道:“給你引導是怕你找不到這兒。蛇妖的族人追得緊,我急着帶她找個地方暫避,安排了人手助你過來。”
褚音了然。
難怪面攤店老闆對她如此友善和主動。
居然是他安排的。
看來那句“有人在找丢失之物”的線索也是他給的。
“我原本圖省事,在方清派随意點了個外門弟子過來幫忙。”高大男人微微俯身在她跟前低語,沒有再刻意掩飾聲音,倒是年輕好聽得很。隻是面上頂着老态還沒完全褪去的一張臉,顯得違和且怪異,“誰知道你如此禁不住事,半途居然跑丢,害我耽擱許久。”
褚音想到自己費勁扒拉跑出來的深坑,默了默。
原身真不是跑丢。
是掉大坑了。
但她剛才已經主動認錯一次了,再認錯未免落了下乘。還不如試着談判,争取利益最大化。
“我本來就弱,偏你帶我出來。”褚音适當露出愁容,“這次如果不是你把我搞丢了,而且還找了這麼個彙合地點,我也不至于需要經曆那麼多的危險。”
文樞沉默須臾。
顯然被她這樣推鍋的本事給震驚到了。
“這樣,此斧贈與你,算是我的賠禮道歉。”他作出讓步,緩緩道,“帶個外門弟子出來确實是我失策。”
褚音暗喜。
這東西一看就品質很好,估計燕家姐弟倆都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