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搓搓高興着，面容愈發惆怅，“那之前借法器時候的允諾——”

“做人不能得寸進尺。”文樞要笑不笑地看着她，“承諾自然還得算數。”

褚音：“……”

所以這個男人略有愧疚感的時候能夠生出一點點善心。

但不多。

其實後面這一問，她也不過是試試看而已。她那時既敢作出承諾，就有了認真允諾的準備。

現在他不同意取消，就按照當時的約定允諾便是。

“那便說定了。”褚音道：“你往後哪回需要我的時候，盡管提。”

隻是他比她厲害太多。

她當時不知道才作出這樣的承諾。現在看來，能幫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認真算來還是他吃虧。

王生這個時候已經咽氣，身上的鬼氣也在已消散。

伴随着王生徹底死亡。

他鬼屍上出現了個不規則碎片樣的金色光點，浮到半空。而後金光微閃，嗖地飛射而來，直接竄到了褚音左手手腕處。

它剛一貼近褚音左手那時常灼熱的地方，便突兀地消失不見。

褚音腕間忽然現出金色紋樣，很快暗了下去。

她有些好奇地提起手腕。灼熱依舊，程度降低了些，沒之前熱疼得想要跳入冰窟那麼難耐了。

文樞安靜地盯着這一幕，片刻後忽而側目，問佘娘子：“你看見了什麼？”

佘娘子茫然，“有什麼值得我看的？”

那就是沒看見了。文樞颔首，淡道：“無事。”

佘娘子氣呼呼磨着後牙槽。

褚音訝然，顧不得看手腕了轉而望向文樞。

文樞輕搖頭，示意她不要和旁人講起此碎片之事。

她便颔首表示明白。

佘娘子正想問文樞剛才使的那是什麼劍呢，好生厲害，之前抓她的時候居然沒用過。轉念想想，或許不是劍厲害，是因為他本身就厲害的關系。

暗自琢磨着時，她轉頭就看到了二人對視這一幕。

于是悲憤了。

你倆趁着我在現場的時候又正大光明的眼神示意了啥？

有什麼是不能對個妖說的呢！

我雖然沒有實質性的幫忙，好歹也呐喊助威了啊！

周遭的一切此時已經恢複它本來的破敗模樣，本消失了的黑漆大門早已沒了蹤影，現出斑駁木色的原來大門。

滿地荒蕪，雜草枯黃遍布院内。

屋舍缺瓦斷牆，裡面不知遭到劫匪還是被原本住着的人搬走，早已空無一物。便是本該在的佛像也沒了蹤影。

太陽當空照着，并不太過熾烈，恰是溫暖舒适。

高聳入雲的方清山上。

方清派内，在半山腰内門外門分界處，立着快煙霧缭繞的大牆。那牆壁并非尋常泥質粉刷，而是虛體，呈半透明的白色，有淡淡藍色光芒穿梭其中。

總宗門為鼓勵各分派積極捉鬼捉妖，在每個門派都設立了功績牆。

這便是本門功績牆。乃法器所制，能夠實時顯示門下各個弟子的功績點。

功績點根據收服妖鬼的等級和數量來計算。消滅妖鬼、收起妖鬼屍身都會得到點數，當然，根據出力的不同，相應點數也有高低。

現今妖鬼橫行人間。為保證每一個妖鬼都被徹底消除，總宗門要求弟子們不能當場超度它們，必須把屍身收起送至總宗門處置。

因此當場超度反而會讓功績點即刻清零，沒人會傻到違抗總宗門的規定。

基本上無論年榜、月榜或者是日榜，出現的都會是每個門派裡的熟悉人物。但凡掌門、長老或者内門弟子，都是各門派中有名有号的，沒誰會不曉得。

現在方清派的功績牆上，日榜橫空出現了個陌生的名字。

褚音，外門弟子。功績點：十。

雖然隻有十個功績點，卻也出現在了日榜的最上面。因為大清早的，這是本門第一個完成捉拿妖鬼而得到功績點的人。

這名字相當之不熟悉，可以說陌生。

而且十個功績點并不算特别少了，最起碼得獨自滅了個低級妖鬼制造的幻禁之地或者是參與到殺除中級妖鬼才能得到這般數值。

有人忙安排了弟子去查探。

最終得出以下消息：褚音，十六歲，女，外門弟子，平時工作是拔草。而且還是給外門那些不帶有靈氣的平凡植株來拔草。以她的水平和資質，都接觸不到靈株。

再無其他訊息。

就這麼個平平無奇毫不起眼的人，如今赫然出現在了方清派日榜第一的位置。

剛剛醒來的整個門派都因此而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