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連朔對此倒很坦白:“我頂着自己這張臉,連幻禁之地的門都進不去。”
褚音:“?”
這是直接人神妖鬼共憤了麼。
得做過多少泯滅人性的事才能達到的程度。
至于為什麼他能找到這樣的車行卻讓李貨郎送燕玉微姐弟倆離開,褚音沒問。依着這男人的傲氣,想必不願意為了小小門派的倆人大動幹戈。
若非她是他帶出來的,肯定也沒這樣跟他同行的機會。畢竟她不過是更小門派的區區外門弟子而已。
車子速度極快,好似過了一個時辰多就來到高聳入雲的方清山下。
進入方清派地界,空氣愈發清爽怡人。綠植茂密鳥雀活潑,一派生機勃勃。
方清派在高手如雲的總宗門裡并不算突出,規模和弟子水平都屬于偏下的水平。不怪之前燕玉微帶有偏見,天逸派根基深厚且曾十分輝煌過,遠非方清派可比。
即便如此,方清派也有百餘人,掌門加上四長老四執事,共收有内門弟子三十多位,其他都是做各種雜事的外門弟子。
山下有一仰頭看不到頂的高聳白玉大門。
門口守有兩名垂髫小童,詢問來者身份。
他們首先躬身朝向綦連朔。畢竟這年輕男子氣度非凡,一看便知身份尊貴修為深不可測。
綦連朔卻朝褚音眨眨眼。
褚音:“?”
“都回家了,你也不主動點,有違待客之道。”綦連朔道:“你派裡師弟在問你身份,還不去答。”
褚音:“……”
她不眼瞎。
這倆人對着的是誰她還能看得到的。
不過綦連朔都這麼說了,倆小童隻能不甘不願朝向褚音。
先前之所以留意到她是方清派人卻沒有主動招呼,是因為她眉心的海棠花瓣是暗淡無光的。
一個外門弟子,理她作甚?
雖然他們倆也是外門弟子,但,能被選中守門的,也是入了内門人的眼。比她這樣做雜活的強!
兩人不免有了輕視之心,與褚音說話時不太客氣,“你是拔草的還是掃院子的?說來聽聽。我們自然是沒聽說過你的,但你既是要說,我們也可勉為其難聽一聽。”
明明年紀比她小,卻故意這種架勢,顯然不把她放在眼中。
再者,剛才那氣度不凡的年輕男人對她提及他們時的那句“師弟”,也讓他們惱火。
憑她的低等身份,也夠格當他們師姐?
兩人揚着下巴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雙手背在身後,嘴角往下撇着,語氣十分的不耐煩。
褚音前世見多了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
反正不是她家的。
她才懶得管這種熊孩子以後長成什麼熊樣。
慣着就是呗。
以後等他們長大了再讓社會教做人,後面大半輩子都能在吃苦耐勞中度過,多好。
于是褚音非但不生氣,反而笑得暖如春風,“回兩位小道兄,我是褚音,本門外門弟子。這次出去做事剛剛回來。”
她本想着自己無名小卒,報上名字也沒甚要緊的。
甚至為了哄得倆人更加無法無天,她還用了“小師兄”的尊稱。多客氣,多禮貌。
誰知倆小童忽的神色一整,居然收了剛才的輕視模樣,神色怪異地上下打量起她來。
“你說你叫褚音?哪二字?說來聽聽。”他們對視一眼後,語氣竟也改變。
褚音正想回答。
綦連朔不知從哪兒摸出塊腰牌,不耐煩道:“自己看。”又冷哼一聲,神色睥睨,“就你倆無知小兒,也配問她名字。”
褚音搭眼瞄過去,才發現那腰牌是她的。就是不知何時到了他手裡。哦,她醒來時沒帶着這東西,想必是原身跟他出門派時,上交到了他手裡。
守門小童們認認真真把二字看清楚,立刻慫了,頓覺手裡的東西燙如烙鐵。
這位是誰?
是一大早長老和執事們就贊賞看重着的人!是方清派建派那麼多年來,頭一個能夠在功績榜上壓了内門弟子的外門弟子!
就憑他倆,還想在這位跟前擺臉色?
倆人戰戰兢兢。
他們也沒想到,一個外門弟子剛剛在幻禁之地作出成績後,能夠那麼快就回到了門派。
思及剛才的種種不屑表現,頓時如熱鍋的螞蟻,腳下都站不安穩,一時間不知道該換上什麼樣的表情才會顯得不那麼突兀。
“原來是褚師姐,失敬失敬。”兩人裡,稍機靈的那個趕緊說道:“長老們先前還念叨着您呢,說,哪天您回來了,我們這些看門的一定好好禀報,請了您去内門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