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比起這件事,更令她感到震驚的是,原來不僅是《陽春賦》,就連蔣譽平日裡的窗課,也都是找人代筆的!
他所謂的才名,竟然都是這麼得來的!
枉她上一世那般仰慕蔣譽的才華,時常暗自抄錄他的文章,細細品味。
原來,所有她曾經仰慕的一切,竟然全部都是假的!
程萋萋眸光暗動,雙拳不自覺的握緊,咬牙切齒道:“此等欺世盜名之徒,真該讓世人看看他的真面目才是!”
小檀點了點頭,語氣中亦滿是不甘:“我早有此意,隻可惜我身為孤魂,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壞事做盡,卻沒有任何辦法。”
程萋萋黯然垂眸,腦海中迅速盤算着對策。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堅定地開口道:“我決意阻止此事,你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我?”小檀一臉意外,“可是,我能做些什麼?”
如果可以,她當然希望能阻止蔣譽的計劃。
隻是,她一介孤魂,能幫上程萋萋什麼忙呢?
程萋萋沉吟片刻,将自己的計劃向小檀娓娓道來:
“蔣譽想要達到目的,定會設法與裴公子單獨會面。明日你先跟緊他,一旦發現他有所行動,便立即來書院的女學部,将他們見面的地點告知于我,我來想辦法阻止他們的交易。”
思齊書院由“男學部”和“女學部”兩部分構成,顧名思義,男女學子分而教之,并不在同一處授課。
書院初創之時,并未開設女學,但先皇後鑒于世家大族多由女子執掌中饋,認為女子讀書大有裨益,遂下令思齊書院增設女學部,廣納名門閨秀入學深造。
隻不過,為了避免有傷風化的事情發生,男女學部雖同在思齊書院之内,卻各自獨立,不相毗鄰,且有專人守衛,以防任何越軌行為。
所以,程萋萋若想在明日見到裴書謹,阻止他與蔣譽的交易,着實需要一番謀劃才行。
不過,有小檀在,已經幫她解決了不少難題。
“我明白了,”小檀點了點頭,“就按萋萋阿姐說的辦吧,隻是……”
小檀心中仍有一絲顧慮,忍不住開口詢問道:“隻是,你打算如何阻止他們呢?蔣譽此人絕非善類,我擔心……”
對于蔣譽的為人,小檀再清楚不過。
她擔心程萋萋貿然行動,非但不能阻止一切的發生,反而會因此被蔣譽所記恨,招來橫禍。
卻見程萋萋淡然一笑,輕撫着雪團背上的絨毛,輕聲寬慰道:“别擔心,我自有辦法。”
——
翌日,天清氣爽,惠風和柔。
清明假期一過,便是思齊書院開學的日子。
這日,程萋萋特意起了個大早,一番梳洗打扮後,便提着書匣踏上了國公府的馬車。
馬車内,一位身穿靛藍錦袍,頭戴玉冠的男子正手捧書卷,聚精會神地翻閱着。
男子面如冠玉,容貌俊秀,眉宇間透着斯文儒雅的氣質,一副玉樹臨風的貴公子模樣。
“哥哥,你又在馬車上看書了,當心把眼睛看壞了!”程萋萋撅嘴提醒道。
原來,這位模樣俊朗的貴公子不是别人,正是程萋萋同胞兄長,程霖。
兄妹兩人同在思齊書院讀書,所以每日清晨,都會同乘一輛馬車前往書院。
程霖愛書成癡,稍有空閑便會捧起書本,就連在馬車上的這段時間也不肯放過。
隻是,馬車行進間難免颠簸,車内光線又較為昏暗,長此以往,難免會對視力造成損害。
隻見程霖溫和一笑,神色中帶着一絲被抓現行的無奈道:“好好好,我隻是等你的時候随便看看,等馬車走起來就不看了。”
說完,他将書放在一旁,起身接過程萋萋手中的書匣,幫她放入馬車内。
感受到書匣沉甸甸的重量,程霖不禁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道:“怎麼這麼沉?你們女學部近來課業這麼重嗎?”
這書匣本就是用來裝書的,所以程霖自然以為這重量全都來自于裡面的書本。
程萋萋幹笑兩聲,含糊其辭道:“是……是啊,今日開學,自然要多帶幾本書看嘛。”
好在程霖并未深究,将書匣安置妥當後,便拿出一個精緻的食盒,溫和笑道:“喏,今日的早膳。我已經吃過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從應國公府到思齊書院大約需要一炷香的時間,為了節省時間,兄妹倆的早膳通常都是在馬車上解決的。
“好。”程萋萋笑着點頭,接過食盒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雖說是吃剩下的,但食盒中幾乎都是她愛吃的東西,想來是程霖特地為她留的。
想到這裡,程萋萋心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
——
一炷香的時間轉瞬即逝。
很快,國公府的馬車便穩穩地停在了思齊書院的大門外。
車夫翻身下車,向車内禀報道:“公子,小姐,書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