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提示音陡然響起。
[已獲得管理員身份。]
[解鎖權限:牧養我的羔、喂養我的羊*……]
其他都是次要的,“我該怎麼開門?”
阿奇很快為她做解釋;[需要基點,隻要外面還有挂念你的人,就能打開門。]
阿瑞拉皺眉,“信徒?”
[包括在内。]
阿瑞拉很快做起來,她試想之前的窟窿,地面陡然震顫,這個世界似乎了解她的意圖,用盡全力阻止祭品的逃離,骨堆裡窸窸窣窣,猶如亡者的不甘哀嚎。
阿瑞拉汗如雨下,她聽見耳畔傳來亞瑟的尖叫,旋即天空撕開驚雷,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将空氣扯裂一道裂口。
小紅鳥激動道:“看到哥譚了!”
好累……
三人動身往洞口方向跑,胸口仿佛有團火燒,耳邊不知道誰的私語低吟盤桓。留在這兒吧,和我們一起留在這兒吧,不能走,你不能走。失重感愈來愈明顯,倆條腿如灌重鉛,修女的金發高高揚起,在灰燼的世界燃起一抹陽光,跳動着生命的脈搏。
好累。
肚子上的骨刺磨得不大舒服,阿瑞拉逐漸看不清路了,腳下像是踩着巨型棉花糖,世界在旋轉。後方的骨山盡數傾倒,紅羅賓看準機會猛踏高飛,一口氣撞進窟窿裡,她正準備東效西施,剛踏出一步,另外一隻腳蓦然踩空,腳下的骨堆已經支撐不起她的體重,頭骨卡住腳帶着她往下跌落。
這該死的套頭衫就是災厄集聚體!阿瑞拉在心底暗罵。
“啪!”
再一次的,黑發青年抓住了她的手。
對方的手掌溽熱,就像他本人所帶來的安全感。
“快拉我上去!”阿瑞拉如獲救星,“要來不及了。”
突如其來的沉默像是一把閘刀懸在頭頂,阿瑞拉雙眼努力焦距,企圖看清對方的臉頰,神父趴在骨堆上,表情有一瞬間的驚慌與不可置信。
她心感不妙,“陶德?”
傑森對自己的下意識動作感到意外。
削薄的雙唇微微抿緊,青年的藍眼睛遊移不定,宛如倆盞忽明忽滅的鬼火,最終堅定咬上她的臉蛋。
“你……”他艱難地開口,卻發現喉嚨又幹又癢。
傑森舔了舔嘴唇,又變成平時對誰都是口吐尖牙的模樣,“你打算把布魯斯韋恩丢進來,對嗎?”
阿瑞拉渾身僵硬:“我那隻是胡說八道!”
不長眼的頭蓋骨無情地摔到她臉上,一朵豔麗的彼岸花在修女的額角盛開,鮮血順着眼皮淌下,打濕了衣襟,阿瑞拉的眼底倒映着一隻沉默的猛獸,越來越多的骨頭從頭頂落下,哒、哒、哒。
祖母的節拍器震耳欲聾,低語如影随形,骨頭們張着下巴朝她吐露毒液。
你要被丢下了。你就該和我們在一起。阿瑞拉是個禍害。你會害死所有人。快來。快點來。
她又消失了。傑森洞察她的二次走神。蝙蝠俠的臉有須臾跳進他的腦海,他剛當上羅賓時,蝙蝠俠也是這麼看待他的嗎,一個無可救藥的犯罪巷小孩,卻穿上了色彩鮮豔的神奇小子制服,搖身一變城市保護者。如果是布魯斯遇到這事兒,他會選擇怎麼做?
……呵,蠢問題,老頭子肯定會将他們揍一頓丢出去,偶影獨遊。
這一切都是阿瑞拉造成的,亞瑟對旁人疏離,偏偏挑她來談判,足以說明那張留言的可信度。這幫魔法軟蛋隻是在不斷挑選一個接一個倒黴蛋來喂狗,幸好提姆不知情,蝙蝠俠的門徒們與老頭一樣懷抱天真,總以為事情有更好的轉圜方向,人人都能得救。
他清楚被阿瑞拉洗腦的後果,隻要她一聲命令,布魯斯絕對不說二話,立馬跳進地獄。
提姆不會放棄,老頭也不會,他們肯定會想着其他辦法來解決,哪怕犧牲自己。隻可惜,阿瑞拉不會給他們這些時間,這姑娘身上處處都是迷,她的那些小道具可比蝙蝠俠的有用多了。這件事必須由他來做,誰也不會知道。
傑森閉了閉酸澀的眼睛。
“我了解你,阿瑞拉。”他說。
“你是會為了生存不擇手段的人,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你會做出選擇。”
“那你呢!?”阿瑞拉幾乎潛意識反诘,“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到了這時候你還不是一樣!”
青年的藍眼珠微沉,察覺到他的意圖,阿瑞拉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慌,她使勁擡起另一隻手想要攀住陶德的小臂,哪怕掉下都得把紅頭罩拖下水,然而失重感接踵而至,指尖擦過青年的手背。
伴随着耳邊呼嘯的風聲,神父的聲音飄進耳畔。
“所以我也做出了選擇。”
沒再逗留,傑森立刻轉身奔向岌岌可危的“門”。
青年踩過無數骨骸,助跑後縱身一躍,險之又險穿過被縮到枕頭大的洞口。
着地分外狼狽,滾了倆圈撞倒樹幹才停下來動能,他起身環顧周圍,門竟然剛好開在教會附近,原本幹淨挺立的帳篷現如今像是塊破抹布般躺在地上,大概被誰點燃過,白布随處可見焦黑的痕迹。
傑森擡眼,正對上兄弟嫌棄的面龐。
“你們這麼久是舍不得走嗎?老天,我快餓死了。”
少年的吐槽伴随着徹底合攏的門洞戛然而止。
提姆立馬繃直後背,就差徒手撕開裂縫,見門洞沒有再開的預兆,他忙不疊把目标轉向最後出來的二哥:“不對,阿瑞拉呢?她怎麼沒出來!?”
傑森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