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塞壬嗎?所以軍部送我到前線是因為這個?那你們可能失望了,我做不到這些。”上梨子徹平靜回複。
“誰知道異能技師能改造你到哪一步?”川端康成揮揮手,輕飄飄的帶過這個話題,“回歸正題吧,上梨子徹,你的同伴真的很聰明,确實,他猜得不錯,其實我來最主要的原因隻有一個,我的異能。”
川端康成把肩上的紅色小雀捉放在桌上,拳頭大的小雀“啾啾”的叫着,好奇的對着桌上的蛋糕搖頭晃腦。
“睜眼吧,我不會再對你使用異能力了。”
聞言,上梨子徹睜開了他翡翠色的眼睛,又因光的刺激,不自在的眨了眨眼,垂眸對上了紅色小雀的豆豆眼。
隻那一瞬,上梨子徹還沒來得及把眼重新閉上,那雙漂亮的如同上好帝王綠翡翠的雙眼直接暗淡下來,變得空洞。
“我說了我不對你用異能力,沒說熏子不對你使用啊。”
女人眼含得意,而那紅色小雀聽到“熏子”的叫喚後叽叽喳喳飛回了川端康成的肩頭。
還好,還隻是一個孩子,沒那麼難對付,成功算計一個孩子的川端康成滿意的想着。
她的身上發出淡淡的光,一個動人女子浮現在她的身後,任何人,隻要有任何人看見了這位女子,就能體會到一種悲傷,感受到哀痛,深感那心髒陣痛的苦楚,那就是極緻的“物哀”之美。
隻見女子嚴肅莊重的問道:
“告訴我,你的異能力和發動條件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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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上梨子徹再度清醒時,他看見坐在對面女人笑若癫狂,黑長卷的頭發一颠一颠,根本無法停止,見上梨子徹已經清醒,她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淚,大笑道:
“上梨子徹,你簡直就是一個怪物!一個颠覆世俗常規的怪物!”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呢?是我什麼時候中了你的異能力嗎?”
“費奧多爾!你倒是提前物色了一個不錯的人啊!可惜啊!可惜!”
周圍已經沒有貓咪願意靠近了,包括老闆也不敢對軍警說什麼,上梨子徹有些被吓到了,但他安靜的坐在那等待川端康成平複下來。
一會,川端康成也笑累了,她猶如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手交疊着放在膝上,再無方才的瘋癫,眼神深邃可怖,她執着的盯着上梨子徹:
“上梨子徹,我有些好奇,你背地裡做的事到底是為什麼,以我的經驗而言,你們這樣的孩子蟄伏越久,所求越大。”
“告訴我,我真的很好奇。”
“以我川端康成自己的名義向你提問。”
上梨子徹手篡得更緊了,忍受這樣壓迫感的視線,自己還能再信任她一次嗎?
寂靜在兩個人之間蔓延,在川端康成勢在必得的微笑中,一道幹澀的聲音響起。
“一開始……我隻是為了報複吧。”
驟然來到這個世界,還沒完全接納世界就被那樣一個家庭打得措手不及,父親自卑敏感,隻要自己表現的稍微比堂哥江戶川亂步差就必然非打即罵,甚至堂哥被他人表揚笑容像天使一樣美麗,他就要被逼着練習微笑十次、百次、千萬次。
不僅如此,上梨子明義的自卑敏感還體現在母親身上,他厭惡上梨子夫人的各種惡習,厭惡着上梨子肮髒不堪卻有權有勢,厭惡着上梨子家一切的一切,包括上梨子徹!
為他的政治前程鋪路,上梨子徹要學鋼琴、學茶藝、學一切能夠擡高他的身價符合上層家族眼光的事物,上梨子明義把這個“商品”精雕細琢,妄想将他的思想掌控在手裡。
上梨子夫人也一直漠視上梨子徹,直到有一天上梨子夫人驚喜的發現用上梨子徹洩恨簡直就是這個家成本最低的行為,甚至唯一的要求僅僅是不能傷到他的臉和手。
那麼之後發生的一切一下就成了理所當然。
有這樣的家庭,他不被逼瘋已經很努力了。
“還有同歸于盡……”
年幼的上梨子徹不理解這一切,不理解和前世相比如此大的落差,不理解為什麼呼吸都變得難以忍受,因此,六歲時的冬天,他赤着腳下了樓,打開了煤氣竈……
可惜他畢竟是個孩子,對親情有着天然的向往,到了最後,他還是打開了窗,可笑的想着原諒家人。
但他面臨的後果卻是上梨子夫婦瘋狂的反撲。
如野獸般在他身上撕扯,拳打腳踢,他為上梨子夫婦撥打的救護車終于前來帶走了自己時,自己是怎麼想的呢?
那在醫院隻有自己的病床上躺了半年時,自己又是怎麼想的呢?
剖析自己無疑是痛苦的,特别是你的回憶裡沒有光芒時,恍惚間上梨子徹看到一旁睡着的江戶川亂步,才恍然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猶豫那麼久。
從亂步來之後,他的生活不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嗎?他第一次吃蛋糕第一次喝波子汽水第一次把和上梨子明義相鬥的事搬到明面上……
“不對都不對!”
男孩斬釘截鐵的否定了所有,堅定是說出那個答案:
“現在的我隻想和現在一刀兩斷,我要和亂步能有看得見未來的生活。”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