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的積雪下總是如此輕易掩埋秘密。
當把最後一個隐藏攝像頭找到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
上梨子徹哈出一口白氣,熟練的拿出工具黑入攝像頭,幾下操作,這個攝像頭也如同之前的攝像頭一樣徹底成了“瞎子”。
再起身,随着眼前低血糖所緻的眼前一黑出現的,是腦海裡熟悉的少年嘲諷聲。
【真是心甘情願的幫别人打白工呀!你猜猜,這滿山的攝像頭之中,有多少是那魔人為了試探你所設置的呢?】
上梨子徹依舊當耳旁風,待低血糖症狀稍緩,他拎起工具,撥通了電話,電話幾乎是下一秒就被接通,費奧多爾溫柔的聲音
響起。
【徹你那邊解決了?太好了,可真是解決了個大麻煩呀!對了,果戈裡也回來了,今晚我們吃紅湯如何?】
上梨子徹揚起笑容,哪怕知道對方看不見,卻依舊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好啊陀思,那你一定要注意不要讓果戈裡偷偷放那些變态辣辣椒哦!”
【如果他這樣做,那就罰他一個人把湯都喝掉。】
費奧多爾的聲音滿是笑意,背景音裡是果戈裡大聲抗議聲。
接着又是一陣打鬧聲,最終那位自诩小醜的魔術師先生終于搶過電話大聲道:
【徹你快點回來!我們可是準備了大——大的驚喜!是……】
電話戛然而止,上梨子徹疲憊的揉了揉額角,努力消化着腦海裡那自費奧多爾說話後就格外吵鬧的聲音。
這些年這道聲音除了一直發表黑泥語錄,也就遇到陀思他們時最有活力了。
【真是虛僞!就算放着這些攝像頭不管,以他魔人的能力,就算據點被爆破他估計都有能耐活下來】
【把這根本無所謂的任務推給你,又是那服從性測試,這麼多年了不覺得煩嗎?】
【上梨子!你這個臭小心眼!不準笑!人家訓狗一樣對你,你還笑的那麼開心!】
【驚喜?估計又是那些小恩小惠,你幹這麼多活放别的組織早成幹部、首領了!也就這些臭老鼠會拿些樂器敷衍你了!】
……
上梨子徹腦海裡全是太宰治的聲音,他頭疼的掂了掂背着的工具包,終于出聲打斷腦海了仍在喋喋不休的聲音 。
“好了,走了,該下山了。”
太宰治不再發言,隻是冷笑幾聲。
反正當着上梨子徹面說這麼多年也沒用,剛才那些發言純屬為了膈應上梨子徹罷了。
見他不再說話,上梨子徹也安下心,他踩着積雪,一深一淺得向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直到看到小木屋,太宰治的聲音才再度幽幽響起。
【若是你剛剛和那些攝像頭一樣永遠埋在雪底,你說……老鼠會來找你嗎?】
“會的。”上梨子徹肯定回答,熟練的應付太宰治的黑泥,“他不會輕易放棄我這個好用的工具的。”
太宰治隻是冷笑,工具總是會随時抛棄的,他還不知道嗎?
太宰治換回平時沒個正形的樣子,正準備說一些勸上梨子徹趕緊去死的話,上梨子徹便已經推開了木門。
“驚喜!”
禮花突然在眼前炸開,随着飄帶和張揚的小醜一并映入自己眼簾的,是插滿蠟燭的彩色蛋糕。
“當當!沒想到吧徹!這個可是生日蛋糕哦徹!雖然你的生日早就已經過了許久了,但作為超級超級厲害的小醜——我!可
還是為你準備了生日驚喜哦徹!十六歲生日快樂徹!怎麼樣?感不感動開不開心是不是準備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果戈裡歡喜的湊上來,整個語句不帶一絲停頓,讓上梨子徹完全反應不過來。
“好了,你都把徹吓到了。”
果戈裡的身後,陀思緩緩走來,也讓上梨子徹終于緩過神,伸手接過了蛋糕。
“抱歉呀徹,在發墜裡刻下守護型異能力銘文還是太費時間了,以至于我們這個宴會拖了這麼久。”
費奧多爾向一旁側身,露出放在桌上精緻的禮物盒,華麗的禮盒中,翠色的發墜精妙絕倫。
伊萬和普希金也在一旁就佳肴的擺盤小聲讨論。
“好了好了趕緊吹蠟燭吧徹!我可是超級超級超級期待呢!”
随着果戈裡的催促聲落下,屋子内的所有人都擡頭望過來,眼底皆是反射燭火的微光。
上梨子徹手不自覺的的捏緊盤子,在所有人暗藏着催促的注視下深呼口氣。
呼——
光芒滅去,耳邊,是一片寂靜。
-
黑暗空間内,哪怕是一聲譏笑都顯得格外明顯。
太宰治垂下眼,不再去看眼前的光屏,鸢色的眸子暗淡,叫人看不出他的絲毫情緒。
看着上梨子徹坐牢般待在那片雪原太久,他竟然也被模糊了時間。
十六歲嗎……
夢境裡的上梨子徹,沒有在十五歲時來到橫濱,甚至連一點回到霓虹的想法都沒有流露啊……
所以接下來要怎麼做?
告訴他既定的真相?
揭露他本該在在十五歲那年被抛棄的事實?
告訴他現在應該在港口黑手黨遺忘一切,隻能麻木的、毫無目的的活着?
最好再刺激上梨子一下讓他接受不了一了百了?
不行……
太宰治再度擡頭看向光屏中那些堪稱溫馨的畫面,死寂的眼睛也在此反射點點微光。
現在的上梨子徹怎麼可能會信任自己大于信任死鼠之屋呢?
那還有什麼方法……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