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力量,可是足以塗抹現實、改變一切呢】
那就是“書”,一個蠻不講理的異能道具,能夠塗抹一切、能夠颠倒黑白、能夠将事件所有不如意的事物盡數删除
——自然也能将如今關于徹的流言蜚語徹底平複。
費奧多爾的話仿佛還還在耳邊作響,一處平平無奇的樓房上,從魔人那裡離開的“祂”看着自己已經開始透明的手正在愣神。
“情緒”提供的力量永遠不是永久的,它在變化,它時強時弱,就如現在,可憐的異能力體連保持身體都要費神了,更别說去實現“讓關于徹的輿論都消失”的願望了。
所以“祂”出現在這裡,在這看似普通的圖書館之前。
高樓之下,下班時間得以放松的人們高談闊論着,關于對“上梨子徹複活”這條新聞的讨論層出不窮,難聽的、維護的、各式各樣的看法落在“祂”的耳中,讓“祂”煩躁的握緊拳頭。
“祂”不由的因徹而揪心。
就連普通的百姓都對這件堪稱“靈異事件”的事那麼關注,那那些霓虹高層的政員呢?
那些因為徹當初的“意外死亡”而觸及利益、甚至衰落滅亡的政治團體又會怎麼想呢?
要知道,津島集團隻是龜縮回青森,在當地仍保持一定影響力的!
而上梨子明義又不是死了,左右逢源的他會放過這個自帶熱度的親子嗎?
甚至不用他們本人動手,還想讨好這些老舊勢力的人會放過這個既能讨好上級,難度系數又不高的“禮物”嗎?
隻是對付一個疑似複活的未成年小鬼罷了。
況且當時的上梨子徹在前往前線的路上遇難,當時的時任首相可是吃盡了徹的“紅利”,直至現在那位首相所在政黨仍是執政黨。
如今上梨子徹貿然複活,他們借緬懷徹來拉攏選票的行為免不得被打上“作秀”“造假”甚至各種陰謀論的嫌疑,那他們還會希望上梨子徹“真正”複活嗎?
怕是打定主意來“确定”徹真正的死亡吧。
就算是跟軍部有牽扯的老家夥們可能會知道上梨子徹當初沒死的訊息,被七年前那場令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政壇大換血吓到杯弓蛇影的老政客們恐怕也都巴不得和死鼠之屋扯上關系的上梨子徹離霓虹越遠越好。
還是那句話,死去的上梨子徹在霓虹高層比活着的上梨子徹更重要。
“祂”恨透了這番言論,但也不得不悲哀的接受這是實話。
費奧多爾這招做的是真的絕。
橫濱沒有按照他預想那樣徹底陷入動亂,那就讓更多普通人也卷入這場風波。
連帶着離開死鼠之屋的徹也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霓虹,身份一下變得尴尬。
最後是立志實現徹所有願望的“祂”……
天台的風兒喧嚣,“祂”安靜的站起身,望向面前人來人往圖書館。
“祂”扯了扯兜帽蓋住面容,碎發被風卷起,也擋住了不少視野,原本慶幸于自己同徹一樣用着同一副面容,現在卻是生怕因為自己的莽撞會連累徹什麼。
時間流逝,耳邊的喧嚣卻并未因人群的減少而降低半分,“祂”不免開始迷茫。
真的要順着魔人算計的一切去行動嗎?
真的隻有“書”能讓人們忘了徹身上發生的種種嗎?
“祂”感覺現在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一時不知道要往哪走。
“祂”沒能成功殺死費奧多爾,還貌似又拖累了徹,莽撞的就暴露自己的存在,一點忙都幫不上。
異能力體一時間有些垂頭喪氣,焉巴巴的,沮喪的情緒淹沒了“祂”,自己的那些小算盤無論是在太宰治還是費奧多爾面前都完全不夠看呀!
一個毀了美夢,一個陷徹于這種地步!一個兩個都不是好的!
陷入低氣壓的有能力體有些煩惱,但“祂”的眼睛仍是閃閃的,注視着圖書館的大門絕不偏移。
雖然這次刺殺讓費奧多爾擺了一道,但因為“祂”的能力,“祂”可是從費奧多爾口中套出不少情報。
就比如……
“書”的存在。
——那個似乎是唯一能解決當下困境的異能道具。
異能特務科自一年前那場惡性爆炸案件後已經開始逐步轉移,但冗雜的部門和利益糾紛終究讓這所官方異能組織未能完全轉移,想必某些保存異能道具的巨型工具也暫時未能轉移。
再結合上費奧多爾“好心”贊助的情報,“祂”能确定,“書”恐怕還留在異能特務科内。
但現在的問題是,真的要上嗎?
“祂”去搶“書”?
真不會誕生第二個特異點嗎?
“祂”平複着内心的焦躁,試圖理性分析。
就像徹從來不曾真正接受這片土地一樣,這片土地也在拼命的排擠徹。
雖然徹從不在意這點,但江戶川亂步在這,徹在這個世界唯一視為真實的亂步在這。
所以徹一定會想離亂步近一點、更近一點。
那麼……
徹是不是也想要那本“書”來幫忙讓一切有關徹的言論都消失嗎?
去更正那些不美好的、遺憾的所有事物?
徹應該也會想得到那本“書”吧。
可惡啊,涉及到徹的事根本冷靜不下來呀!
那就先找到“書”再做決定吧!
費奧多爾曾經問過“祂”到底能為徹做到哪一步,那就讓他看看吧。
心中說服着自己,“祂”向着天台邊緣邁步。
踏上虛空,雙手虛抱着,裝滿玻璃珠的許願瓶再度出現,璀璨的玻璃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不一樣的光彩,同以往一樣閃耀動人。
隻是不一樣的,是那許願瓶中驟減的玻璃球,本是快填滿的許願瓶如今卻隻剩下底部的薄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