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衛阕情緒不對,霜伶趕忙一個側身巧妙的擋住了他的左手,而後對韓昭儀回道:“昭儀這話可真是折煞妾身了。承蒙少府不棄,願意接納我這個鄉野女子,真要是說福氣的話,也當是受到眷顧的妾身才是。”
霜伶的及時解圍,及時察覺到這一點的衛阕,情緒很快就得到了控制,面色鐵青的他趁着旁人沒有察覺之際,已悄然恢複了正常。
雙方近距離四目相對,韓昭儀淡淡笑道:“霜夫人不光聰慧,還能說會道,可不像是鄉野丫頭的做派啊。”
“母親,女兒就說吧。”
瞧了一眼衛阕的臉色,青璇也站出來挽起了韓昭儀的臂彎:“我這位姐姐看起來可是不簡單呢,倒是讓女兒禁不住為阙哥哥捏把汗。”
“你這丫頭,又在胡說了。”
韓昭儀擡手點了一下她的鼻尖,随即輕輕拉起了霜伶的右手,一面輕輕撫拍一面笑道:“我和陛下都将衛阕視作親子一般疼愛,往後我們也就是一家人了,若是有閑暇多來未央宮走走。”
看着韓昭儀那冰冷的手不斷撫摸着自己,霜伶有着很強的沖動想将自己的手抽出,可礙于場面隻得忍耐。
“多謝昭儀。”
韓昭儀道:“既然大家恰好碰到了,壽宴還未開始,就一起先去給老太後請個安吧。”
衆人齊聲應道:“謹遵昭儀之命。”
說罷,韓昭儀便與夜安走在前列,上官胥及其夫人居中,衛阕本和霜伶行于最後,卻偏偏青璇也摻了進來,與霜伶一左一右,将衛阕架在當中。
為此霜伶感到十分不自在,便假裝無意脫口而出,對着衛阕問道:“看來太後說的沒錯,六公主和夫君你果真如親兄妹一般,感情深受非常人可比。”
“這姐姐你就有所不知了。”
衛阕頗為尴尬,而青璇卻也沒有保持沉默:“我與阙哥哥從小一起長大,時常于人前出雙入對,先前博望侯引大宛使臣來長安朝拜進貢,父皇命我和阙哥哥一同祝酒,使臣還以為他是我的驸馬,稱贊我們是金童玉女,有很明顯的夫妻相呢。”
“公主...”
察覺到氛圍不對,衛阕趕忙低聲制止青璇。
可青璇卻根本不為所動:“這是事實嘛,當時有很多人都聽到了呀,姐姐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丞相和兄長。”
“原來是這樣。”
掃了一眼衛阕臉,霜伶發現他有意在避開自己的視線,還不忘匆忙解釋:“那不過是外邦使臣的戲言罷了,沒有人當真的。”
青璇微微欠身看了一眼霜伶的臉色,随即笑問:“姐姐你該不會生氣吧?”
面對青璇的挑釁,霜伶隻幹硬的咧了咧嘴角:“怎麼會呢?”
來到正殿内,衆人也看到了先一步抵達的楚王,并一一與之見禮。
一見到霜伶,太後自是開心,坐在塌上的她對其招手道:“來來來,坐到我身邊。”
在場的不是重臣就是皇家子弟,可太後卻獨獨召自己近身,霜伶瞬間感覺到自己成了衆人矚目的焦點。
“是。”
無奈上前的她,被太後一把攥住了手便不放開了,還滿是關切的問說:“這才兩日不見,你的氣色怎麼變差了?”
說罷,她冷眼看向了衛阕:“告訴我,是不是阙兒這小子給你委屈受了?”
被這麼一怼,衛阕不知如何解釋。
反倒是霜伶,主動為他開脫道:“太後您多慮了,少府他一直待我很好,阖府上下也都沒有人難為我,我隻是自己身子虛,有些體弱罷了。”
“這可不成。”
太後搖頭道:“哪兒有剛成婚就這般弱不禁風的?若是耽誤了綿延嗣子該如何?”
見霜伶面頰一紅,衛阕趕忙站出來拱手道:“太後,臣和霜伶還年輕,畢竟剛剛成婚,不用急着将子嗣一直挂在嘴上的。”
“子嗣之事怎可不急?”
這時韓昭儀接過話來,盈盈笑道:“太子大婚在前,如今太子妃又有了身孕,少府您也得抓抓緊才是。”
霜伶瞥了一眼韓昭儀,見衛阕不便開口,便代他回道:“昭儀說笑了,太子乃是國之儲君,夫君乃是陛下的臣子,将來也會是太子殿下的臣子,豈有臣子與主上争先之禮?”
話落,昭儀見太後向自己投來眼色多有不滿之意,便笑着解釋道:“那是自然,隻是少府自小與太子殿下一同長大,事事都在一起,難免會讓人有所聯想嘛。”
“喲,來了不少人啊。”
循聲望去,隻見太子已過殿門,除去端坐上位的太後和側立在旁的昭儀之外,所有人都一起向其行禮。
“問太子殿下安好。”
“不必多禮,諸位請起。”
簡單對衆人緻意後,太子便徑直走到太後跟前,俯首叩拜道:“孫兒恭祝皇祖母福壽康甯。”
“好好好,起身說話吧。”
見着太子到來,太後自然十分高興,可見他一人前來,又不免有些疑惑:“怎麼?太子妃沒有一同前來嗎?”
太子拱手回道:“回禀皇祖母,嘉蓉身子還未坐穩,前些時日京師動亂,又受了些驚吓,故而孫兒未敢讓她随意走動,以在太子府内安胎為要。”
“那是那是。”
太後聽罷點了點頭:“天大地大孩子最大,更何況是皇儲的子嗣,若是個男娃娃,将來可是皇長孫,你回去告訴嘉容,這頭胎身子最當小心謹慎,我這兒可随時都可以來,不急,可千萬大意不得。順帶囑咐襄陽君,千萬要照顧好。”
“多謝皇祖母。”
再度拱手謝恩的太子,早就注意到了太後一直攥在身邊的霜伶,卻并未主動打招呼,而是回道:“嘉容雖未能親至向太後您祝壽,但也精心備了一份壽禮,恭賀皇祖母福壽綿延。”
“好好好,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