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提起這位叫嘉容的太子妃,可韓昭儀和七殿下卻下意識的看向了站在對面的衛阙。
甚至在短短一瞬之間,太子的餘光也瞥向了他。
可唯獨衛阙,一副事不關己的神色,根本不為所動,反倒緊盯着霜伶。
“咳咳。”
在衛阙的輕聲咳嗽之下,霜伶與之四目相對。
太子殿下都來了,所有人都行禮拜見,你還好端端沒事兒人一樣的坐着?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兩人眼神之間電波訊号頻傳,霜伶緩緩将手從太後掌心抽離,起身對着太子莊重行禮:“妾身霜氏,叩問太子殿下金安。”
“你就是阿阙剛剛新婚的夫人吧?快快請起。”
太子近身一步擡手笑道:“上次阿阙至上林苑觐見時,本宮可是對他好一通埋怨,成婚這麼大的時事,竟然将我們所有人瞞得死死的,連本宮和父皇也不事先通知一聲,這太不像話了。”
話落,太子瞥向了衛阙:“待到壽宴開席,可得罰你酒才是。”
衆人一陣哄笑。
霜伶微微躬身道:“太子殿下容禀,夫君自幼得蒙陛下與太後恩養,又承太子殿下及諸位皇子對他不棄。本想事先禀報,可殿下您要輔助陛下處理政務,他怕因個人的婚事勞師動衆,實在于心不安,故而我們商量之後,決定關起門來簡單操辦即可,絕無欺瞞之意。”
一語方落,她又走到了衛阙身旁,與之緊緊挨在一起,再度對着太子說道:“先前夫君與亂兵交戰不慎負傷,醫館囑咐不宜過量飲酒,為此妾身鬥膽向太子殿下讨個恩典,稍後酒宴之上,還是讓他少飲,妾身在此拜謝。”
衛阙則暗暗拽了拽她的袖角:“夫人...”
“那晚你負傷了嗎?”
一聽這話,太子和六公主頃刻異口同聲。
察覺到韓昭儀目露微光,六公主也不得不自我收斂,剛剛邁出去的左腳又悄悄收了回來。
倒是太子,近身上下打量道:“那晚你一身是血,不說都是叛軍的嗎?為何不告訴我?傷在哪兒了?有多嚴重?可否傳太醫看過?”
一番追問,衛阙拱手回道:“有勞殿下關心,臣無大礙,不過是些皮外傷而已。”
“那便好,難怪前日父皇讓你試手射靶,你再三推辭,原來是有傷在身。”
太子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擔憂與責備混雜在一起:“不許再有下次了。”
就連太後聞之也直搖頭歎息道:“這孩子大小就是這樣,小傷小病的從來都不會吭一聲。”
“母後說得是呢。”
這時韓昭儀接過話來,并非轉過話鋒:“不過霜夫人如此體貼周到,實在難得。”
“就是說。”
六公主也緊跟話音補了一句:“好似深怕誰不知道她與阙哥哥伉俪情深似的。”
楚王一聽笑道:“吔?哪兒的醋壇子打翻了?我可是聽出了一股酸勁兒啊。”
“是啊。”
被楚王揶揄了這麼一下,青璇當場便不樂意了,沖着他便怼了回去:“莫不是王叔您此番大老遠進京,就是為了帶上幾壇陳年老醋來給皇祖母賀壽吧?”
“不得無禮。”
夜安上前低聲制止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由得你在這兒胡鬧?”
“陛下駕到!”
内侍監尖利的嗓音,引得衆人瞬間安靜了下來,恭恭敬敬的準備接駕。
直至皇帝一身繡着騰雲紋路的黑袍紫衫,自正殿門而入。
“叩問陛下聖安!”
“大家都到了。”
皇帝道:“都起身說話吧。”
在向太後行禮賀壽之餘,皇帝自然也注意到了在場唯一一張生面孔。
“你便是...”
煩死了,每個人一見面都是這一句開場白,還有沒有點新鮮的?幹脆錄下來逢人就放上一遍算了。
雖說心裡這般抱怨着,可霜伶臉上卻還是不動聲色,主動上前自報家門起來:“妾身霜氏,參拜吾皇,萬歲萬萬歲。”
“要見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皇帝微微擡手示意她起身,随即笑道:“衛阙把你像個寶貝似的藏在家裡,若不是今日恰逢太後壽誕之期,隻怕不知何日能夠得見真顔。”
衛阙上前與霜伶一并行禮道:“此事...”
“行了行了,先前已經聽你解釋過了。”
不等衛阙把話說完,皇帝便揮袖打斷了他,轉而繼續看着面前的霜伶,簡單一翻打量之後,微微颔首:“嗯,模樣還算标緻,等到壽宴結束之後,找個時間和你們小兩口仔細聊聊。”
二人再度躬身,齊聲回道:“敬憑陛下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