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崩解,幸存者在星空中流離失所,曆經太多年險阻艱難才在偏僻荒蕪的星群中尋得一處安身之地,所以蟲族在建立新的國家與秩序後,立下鐵律,敬畏自然,永不背叛。”
“這就是蟲族沒有中央氣候調控系統,以及你們去往聖山嚴禁使用任何非人力輔助手段的原因?”歲徊聯想到蟲族冬季冰雪封山,嚴寒逼人,都不對環境做出任何人為的改變,立刻明白了。
故事似乎有點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所以婚禮那天是你帶着我飛過去?”歲徊趴在他的背上,捏捏他發墜上的珍珠,側過頭問道。聽上去還挺浪漫好玩的。
樓璆哪裡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微笑着打斷了他,“不是哦,你自己也要飛一段哦。”
“???!!!”歲徊震驚,猛然從他背後擡頭,那瞬間加大的力道差點把正在寫福字的樓璆壓趴到畫闆上去。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是人,我不會飛呀?”歲徊揪着樓璆的頭發,要他給個說法。
“因為四十九公裡,我自己飛過去也是勉勉強強,還帶上你的話,如果你不自己飛一段,可能我會半空中掉下去……”樓璆把差點糊掉的福字寫亂的部分幾筆改成了一朵花,放下筆,轉過身一手撐着桌子,一手攬過對面人的腰。
歲徊:“誰家老攻會抱不住自己老婆啊?”
樓璆:“我會,我是雄蟲,雄蟲那中看不中用的翅膀能一口氣飛到聖山腳下已經很了不起了……”
歲徊:“你還挺驕傲?”歲徊氣得要用手中的毛筆給樓璆畫胡子。
樓璆想,可蟲族大部分雄蟲結婚的時候,都是雌蟲抱着走的诶。
但面對歲徊的質問還是有一點點心虛,他攔下歲徊的手,“所以接下來我們兩個都要訓練喽。”
“什麼?”歲徊直接被他給整迷糊了,訓練什麼?飛嗎?他一個,人?!
“訓練最後的幾公裡,我們一起飛到聖山腳下。歲徊,你的精神體是可以飛的。”樓璆揉了揉自己未婚夫炸毛的腦袋。
歲徊愣住了,他的蝴蝶精神體,确實是可以飛的。甚至因為極高的級别以及強大的精神力,精神體可以接觸實體,他以前在家偷懶不想下床拿衣服或者别的一些什麼的時候,就讓小蝴蝶幫自己拎過來。
隻是從來沒有想過還可以,拎他?!
歲徊瞬間感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然後接下來的時間,樓璆天天被興奮的歲徊拖出去練習飛行…………
事實證明,歲徊的小蝴蝶确實可以拖着宿主飛,而且還飛得很不錯!
小小的蝴蝶可以在歲徊精神力的加持下瞬間放大,貼在歲徊背後便形成了與蟲族一般無二的翅翼,銀色與玫瑰色交輝,流光溢彩,在月光與雪光的照耀下,是第三種絕色。
歲徊在夜空下興奮地竄來竄去的時候,樓璆同樣釋放出雙翼,寸步不離地護着他,防止他體力不支掉下去,以及不小心撞到高樓上,别問,問就是有經驗。
至于冷風什麼的,萬能的精神力可以形成貼近身體的薄膜保護自己,這個不怕!
歲徊很聰明,從隻能被樓璆托腰懸在半空不敢動,到撲騰着翅翼跌跌撞撞飛,到歲徊徹底學會利用精神體飛行,也不過五六天。
正好是臘月十六。一個月朗星稀的冬夜。
歲徊像個好奇寶寶,忽上忽下地蹁跹,肆無忌憚地觸碰流雲,感受夜風從自己指尖穿流而過,仿佛伸手就能攥取一縷月光。
在那一瞬間,歲徊突然理解了無數先祖曾經對上天與追逐星空的渴望。
飛行是盛大的自由。
他感覺到有什麼在心中盤桓多年的東西碎了,被剝離出了靈魂,又被新生的填滿。
他再也無法壓抑住那仿佛要沖破胸膛的歡悅,看着不遠處一直守着他,藍金色翅翼可與皓月争輝的樓璆,突然展顔一笑。
然後收起精神體,閉上雙眼,任由自己極速墜落。
一,二,三。
他被抓住了。
睜眼是樓璆又驚又怒卻絲毫不減俊美的面容。
“你在幹什麼?!”
樓璆吓得魂都飛了,撲騰着往下掉和不撲騰往下掉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和速度啊!
歲徊撫摸着面前蟲族的眉眼,喃喃道:“你又接住我了。”
樓璆沒好氣:“我不接住你我就成鳏夫了!”
歲徊悶在他懷裡吃吃的笑,突然伸手摟住他的脖頸,猛然親了上來!
歲徊不會親人,撲過去的時候直接撞上了樓璆的額頭,樓璆瞬間眼冒金星,接着暈頭轉向還沒反應過來,嘴唇上就多了溫溫軟軟的觸感,翅翼一頓,差點直接從半空中栽下去。
歲徊手疾眼快的拉住對方,笑着鬧着摟着他的脖子,再次吻了上去,“樓璆,我好喜歡你啊!”
歲徊徹底放開了束縛,在月色下肆無忌憚地表達着自己的歡喜與喜歡。
樓璆:“………………”
“!!!!!!”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歲徊生怕樓璆剛剛被他撞傻了,聽不懂,一遍遍在他耳邊大聲重複。
“我說,我喜歡你——! 你聽見了嗎?我好喜歡好喜歡你!”歲徊在半空中又蹦又跳,兩雙同樣絢爛得宛如神的造物的蝶翼翩跹在月夜。
樓璆聽清了,他垂眸看歲徊倒映着一輪圓月的,玫瑰色的眼睛,隻覺得他比明月還要光輝璀璨。
他的伴侶,終于在此破繭。
他低下頭,吻住了歲徊的雙唇,溫柔地親吻這個新生的靈魂。
相識第九天,清風朗月下,他們交換了第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