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璆蓦地想起來自己從十八歲以後莫名倒黴的兩年半多時光,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在眼前人鼻尖輕輕一刮,而後在少年額間落下一個一觸即分的吻。
【天賦的實現需要交換。我将這個時間點之後,一直到見到你為止的幸運贈與你。祝你聽到布魯爾斯的答案,祝你成功逃離這裡,将它送到能改變你困境的人的手中。】
一切因果皆有定數。
【然後請跨過億萬光年,來到我身邊。】
我們一起将颠倒的齒輪撥回正軌。
【歲徊。】
吾愛。
樓璆的身影在幻夢裡消散,昏沉的少年睜開雙眼,遲疑着觸碰自己的眉心,剛剛,有誰來過嗎?
布魯爾斯蹦哒的身影映入眼簾,祂的“手”上,逐漸浮現一顆美麗的藍綠色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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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山側峰,得到大多星球意識不知所蹤,但獲取高度疑似母星蘇醒的消息的衆人分頭回歸自己的崗位,打雞血般鬥志昂揚地去執行下一步計劃。
“合”,故人同歸,是母星生靈重聚同歸,已經通過聯姻驗證。“念”,衆生之念,不管那個念到底是什麼,反正和信仰,喜歡等正向情感脫不了關系,還有個“衆”,多多益善?全星際範圍夠嗎?那麼交流大會和聯賽必須好好操作了。
隻留下歲徊一人還未離開。
歲徊的眼睛從原本如晚霞一般絢麗的天空一點點變得晦暗 ,其中卻又隐約倒映繁星點點,纖細的身影在橫跨兩峰的窄橋上仿佛搖搖欲墜,風鼓起他的衣決獵獵作響,又像展翅欲飛的藍鳥。
賀遠風臨走前告訴他,他的Alpha父親和最後一批代表團一起已經抵達蟲族帝星,現在就在議//政/殿側殿等他。
歲徊攤開自己的手心,潔白細膩,指尖與關節帶着微微的粉,因為特訓不方便留指甲,樓璆便退而求其次,在他的左手腕内畫了一朵小玫瑰,右手腕内畫了一隻塞浦路斯閃蝶,當左右手交疊時,就是蝴蝶吻玫瑰了。
盡管不願意,但歲徊得承認,他一直害怕他的父親。或者說,害怕逃不出去的玫瑰莊園,害怕來自Alpha父親如影随形的壓迫與窒息。
哪怕父親等級低于自己,但Alpha對omega,父權對子女,都帶有天生的壓制。
其實就軀體素質而言,蟲族淩駕于人類之上,天然帶有壓迫感,但樓璆從來沒有讓自己體會到過(某些時候除外,樓璆被自己勾狠了就會變得強勢,當然這種情況是歲徊故意的,自然一點兒也不讨厭)。
歲徊在往回飛的路上漫不經心地亂想着。
不想見那人。
想回去陪樓璆。
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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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樓璆頭疼欲裂地睜開眼,原本被歲徊補充不少的精神識海再次快要見底,不僅如此,五髒六腑如同灼燒,脊骨更是傳開難以忽視的尖銳痛感。
雖然快廢了,但好像不虧?清晰記得夢境的樓璆艱難地爬起身,翻箱倒櫃找出治療噴霧和一串念珠。
治療噴霧除了歲徊初來那天扭到腳以外還是第一次重見天日,樓璆也沒客氣,直接對着自己從頭到腳噴了一通。
感謝研究院,效果杠杠的。
至于這串念珠……
樓璆七歲的時候,因為天賦突然覺醒,過于龐大混亂的能量流讓他險些夭折。
醒來的時候,手腕上纏着一串念珠。十五顆木珠,來自十二位長老,父皇父後,還有一位從未謀面的師叔,從聖山的參天銀杏那裡求來樹枝,帶着無盡的祝福與祈求,灌注十五位頂級蟲族的天賦與精神源力,一點點打磨出來的。
他的雙生子兄長那年剛剛成年,最是意氣風發,高傲自我的年紀,卻為他低下頭,向精靈文明求來一片生命母樹的樹葉,去羽族文明重金換來魂花,最後加上很多年前人類聯邦贈予初代蟲皇的金烏羽,總共十八樣東西,放在聖山先祖們的墓碑前,日夜禱告供奉,最終待在他手上,直到他平安活過成年才被摘下。
然後他倒黴了快三年,喝水嗆岔氣,飛行被台風刮,考試被篡改成績……如此種種,不勝枚舉。樓客微生塵他們也都很莫名其妙,念珠和運氣也沒關系啊。
直到今天樓璆才知道原因。自己幹的。
但,值!
念珠之上,生命樹的葉子散發盈盈的綠金光點,加速治愈他的身體,十五顆木珠中第十二顆裂開一條縫隙,黎未屑儲存其中的精神源力順着手臂的經脈流淌,補充他的精神識海。
十五顆木珠,來自親長,每一顆都是一半精神源力,一半固化的天賦組成,精神源力可用于催動天賦,避免樓璆使用自己的能力。若實在不得已,儲存的精神源力則是防止樓璆識海枯竭的一重倚仗。
很多年沒體驗識海枯竭了,今天倒好,被老婆和念珠各救一次。
好不容易緩過來,樓璆剛一擡頭就看見自己光腦恨不得跳起來似的閃着提示光。
慢吞吞挪過去,光腦自動識别主人打開,樓璆狀态還沒完全調整過來,就看見光屏頂部賀遠風的信息炸他一頭一臉——
【殿下!您醒了沒?太子妃殿下父親已經在議//政殿了!太子妃殿下也在過去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