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星際的幼崽們從開始記事就被告知,宇宙最可怕災難是深淵暴/動和星源洩露。前者直接促使了星盟誕生,并逼迫各文明不得不花費無數代價,聯合建立數百座深淵要塞進行鎮守防禦。後者罕見,可一但出現,為遏制擴散,事發星球隻能連同在内所有生靈死物一起泯沒在殲星炮的火光中。
楚破歌向外走,“那你不怕?”
安德莉亞被蟲族高熱的體溫烘得暖乎乎的,小腦袋一歪,“蟲族帝國不會讓王蟲出事的。”安德莉亞年紀不大,但她不傻,殲星炮不會落下來,起碼在王蟲安全離開前,尼普頓不會面臨任何來自外界的打擊。
她和衆人一樣,都以為樓璆是蟲族新生的,還沒被供起來的王蟲,沒往帝國皇太子的可能想。
畢竟也沒人能想到至高序列的掌權者好好的帝星不呆,易容改名到處跑。蟲族不可能同意他們金尊玉貴的儲君,帝國僅有的三位S級雄蟲之一出來冒險的,絕對不會!大部分聯賽選手是如此信誓旦旦。
至于先前聽到楚破歌不小心說漏嘴的遊酽濃,眼下還在瞪着楚攻玉。他是真的不慌。開玩笑,星盟今天殲星炮敢落下來,它昨天晚上就得無,這還怕個屁。
楚破歌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小貓崽大概是誤會了什麼,在走出避難所前眉毛一挑,意味不明道:“蟲族确實從不會讓王蟲失落在外。”
安德莉亞聽不懂言外之意,貓臉十分嚴肅地跟着點頭。
也沒聽出有什麼問題的一衆軍校大學生清澈的大眼睛轉向各自指揮,等候吩咐。
指揮不知道在海底哪個犄角旮旯的一隊望眼欲穿,被折回來的楚破歌一股腦提溜走,這群崽子天賦特殊,得好好利用。
少了不到十人并沒有讓大廳空出多少,但楚破歌臨走前的和那隻會說話的胖貓崽的對話他們聽得一清二楚。
有人眼含希冀,急切詢問道:“有王蟲在尼普頓? 那我們……我們是不是不用死了?!”
木犀從楚衡手裡接過了剛剛那隻小魚,發現小孩子皮膚很幹還有些缺氧,将紗布浸水後纏在她露在外面的皮膚上保濕,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吸氧。楚衡跟着對避難所内其他幼崽如法炮制。
木犀沒有給問話的人明确的答複,隻是平靜說:“做好最壞的打算,蟲族帝國沒有義務救其他人。”
帝國自然願意花大代價帶走極其珍貴王蟲,但其他文明會不會冒着所屬星球被他們感染而陷入混亂的風險将他們帶走……
可能性微乎其微。
黑暗中也有人想到了這點,絕望中竟嗤笑出聲:“哈哈哈……反正也是死路一條,還有一群天之驕子給老子陪葬,不虧了哈哈哈……”
眼看場面将再次陷入混亂,章甯和沙裡教官頂着一身泥濘與傷痕從入口走進,厲聲呵斥道:“都在原位呆好!否則不用等星盟,老子現在就送你下去!”
“教官……”瑟洛裡安看見他們背後的卡洛琳教官,頓時如同找到主心骨,迎了上去。
卡洛琳神情複雜,攬過精靈族的幾個選手:“洩露甫一出現,尼普頓星的絕對屏障就已經張開,無法進出。”
瑟洛裡安在卡洛琳懷裡怔愣一瞬,剛想張口說什麼,頭頂卡洛琳的聲音再次響起:“……蟲族帝國的守衛軍在嘗試破壁,以他們的戰力,大概用不了多久……”
瑟洛裡安茫然擡頭,對上卡洛琳溫和的視線:“女皇陛下下令開辟空間通道,将你們傳送回精靈文明。母樹不會抛棄祂的孩子,就算死亡也該歸于故土。”
精靈文明如此決定,那其他文明呢……
瑟洛裡安和阿瑞萊亞茫然與近乎渴求的視線刺痛了卡洛琳,但她也隻能如實搖搖頭。
木犀依舊有條不紊地安排楚衡等人去治療傷員,冷靜,迅速,大大減輕了避難所的醫療壓力,金濛、丹歌以及瑟爾佩特三位指揮迅速解決完手裡的壓縮餅幹和營養液,拍拍手從角落裡鑽出來,帶領着隊友們大步向前,除了路過幾位教官時點頭示意外,目不斜視,徑直向入口走去。
章甯教官抹了一把臉,眼眶不知道是揉紅的還是别的什麼,聲音沙啞得如同磨砂紙刮擦:“是海族文明害了你們……救治民衆……不是你們的指責。”
金濛轉身的瞬間背後光芒大放,熾熱的溫度自天頂傳來,彌漫已久的陰寒驟然一凝,緊接着是猶帶幾分稚氣的龍吟和蟲類極速振翅的嗡鳴。
呼嘯長風吹動少年少女的衣襟,色彩鮮明如同烈烈旌旗,金濛站在風口,緊握手中的古樸長刀,眼眸明亮得像另一輪太陽。
她對章甯,也是對避難所内所有惶惶不安的民衆,“蟲皇冕下在開賽前說,祝願我們是惺惺相惜的對手,也成為并肩作戰的夥伴,這不僅是在說聯賽選手們。
星際未來一代的脊梁,當撐起的,是這個時代的責任,而非一國一家。”
“教官,”木犀揉揉湊到自己身邊遞水的小魚腦袋,站起身,擡手遮住刺目的金烏神炎,“你看,尼普頓的恒星被遮蔽,但我們的太陽又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