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肆出來,街上已華燈初上,孟義慈自感羞愧,對木堇寒的一派作風雖不敢苟同,但人家畢竟出手救了他,便放下身段,也情真意切地再三感謝。
木堇寒把眼睛一斜,問道:“義王殿下平日不忙嗎?怎麼有這個閑情逸緻到倉陵城來了?”
孟義慈早看出他對上次的事仍斤斤計較,好言道:“哪裡!尊師遣我往西邊白姬山去一趟,路過此地歇腳,偷得一時閑,出來轉轉,不想卻……”
木堇寒聽他說話一闆一眼,這般謙遜有禮實在讓他生不起氣來,他義王的身份他沒怎麼看上眼,卻覺得他這麼不小心實在是丢禦靈使的臉,打住他,問道:“你好歹也是太靈司的得意高徒,錢袋子被人摸走了都不知道?”
孟義慈似信非信,詫異地想了想,“我……我遇上賊了?”
木堇寒五官原地顫了顫,滿臉的恨鐵不成鋼,然後掏出他的錢袋,往他手心裡一拍,道:“給,我給你要回來了!拿好!可别再丢了!”
孟義慈看着手裡的錢袋,定格了片刻,驚愕地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麼,納罕半天,然後自言自語着:“怎麼……怎麼會被偷了呢?”
“就你?穿得文弱,長得逍遙,出門連劍都不帶,就差舉個大旗,讓賊來搶你。外面的世界可不比和淵,今日也就是碰到我,不然把你搶了都有可能。”木堇寒撇撇嘴,明明比孟義慈小,那口氣頗有種大哥的派頭。
孟義慈兇了臉,呵斥一聲:“實在可惡!”
木堇寒還想再啰嗦幾句逞逞能,霎時被他唬了回去,改口道:“不過……你這麼能打,倒也不至于。”
“可惡的小賊,日後栽到我手裡,定不饒他。”
原來是在生賊的氣!木堇寒心裡舒緩了很多,而且,看來也并沒懷疑是他使詐,倒是自己想多了,正好賊已經抓了,扔廟裡不管也不是個事兒,于是說:“那我再送你個人情,賊想跟你親自道個歉,在城外等你呢。”
兩人風風火火,一同去了古廟。木堇寒把賊從泥像裡扒了出來,那賊連咳幾聲,灰頭土臉像是剛從煙囪裡掉出來的鬼模樣,一看是他兩人,趕緊跪地求饒。孟義慈也沒廢話,劈頭蓋臉上去就是一腳,這一腳驚了木堇寒,他以為他會苦口婆心地說教,誰承想跟他一個路子。
“以後你要敢再偷,見你一次打一次!”孟義慈一副嫉惡如仇的樣子,又給了他兩腳,那賊發誓再也不敢了,連滾帶爬倉皇而逃。
木堇寒對孟義慈的印象一下子三百六十度大改觀,也許之前給他扣的那些帽子并不完全準确。
“走吧。”木堇寒對他說。
“去哪兒?”
“我幫你抓住了賊,還替你付了飯錢,就當表示感謝,你總該請我喝一杯吧?”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并肩一同穿過沉沉夜色,朝城中紅牆綠瓦的街巷而去。
蕭遙到了湖心島,從這些封存的記憶中走出來,恨不得這就去找義王喝上幾杯。回到府裡,桃子酒足飯飽後,蕭遙把寫好的信交給它,簡簡短短幾句話:
兩日後,巳時,春近茶樓,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