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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白姬山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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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晚飯的時候多喝了幾杯酒的緣故,再加上白姬山中微醺的風吹在臉上癢癢的,塗月溪還沒走到房間就已經覺得有些頭重腳輕了。

白天她和蕭遙剛到形幻師府時,天色還早,可惜司上青有客在,就沒有與他們會面,便安排他的幾個小徒還有丫鬟下人接應。不過一切都安排的妥帖周到。過年的燈籠将府裡映照得一片祥和,他們在花亭中備好了酒菜,借着山中的銀月,塗月溪一下子就如同入了夢境,那夢境她曾聽她父親跟她講起過,沒想到今日她居然置身其中。

說起白姬山形幻師府,的确與他處不同,它隐在白姬山群峰圍繞的高山幽谷之中,周遭是雲氣缭繞的雪峰,蕭瑟蒼冷,卻偏偏這谷中因有處溫泉,名曰望斯泉,終年溫潤如湯,也使得谷中日和風暖,花草成行,尤其是遍野的芍藥,豔紫的裙裾,透粉的花團,這裡嬌滴滴的一片姹紫嫣紅,那裡粉妝玉琢的一隅令人心醉神迷,就連山中的鳥雀蟲獸都聚在此處安了家,白日裡絢爛熱鬧,到了夜晚,花影重重,凝香撲面,又别是一番幽靜迷醉。塗月溪此行是為了找到她父親的下落,惆怅中又帶着幾分希望。既然這裡的一草一木同她父親所述無二,那他曾拜在形幻師門下便極有可能。

她一邊随着幾個丫鬟在花叢中七繞八拐,一邊身心恍惚地胡思亂想着,不知是自己第一次喝酒不勝酒力,還是被這漫山芍藥的馥郁之香熏過了頭,她恨不得現在就跑去問問這位司上青玄主,是不是她父親其實就在這谷裡?她又看了看身邊這幾個丫鬟,包括白天見到那幾個,一個個都長得十分标緻,至于他那幾個徒弟卻頗有些形貌奇特,此時突然想起來,更是覺得灼眼的很。其中有個狐媚眼鷹鈎鼻的少年,還有一個手指長長脖子細白說起話來耳朵會忽閃幾下的姑娘,這讓她不禁想到了她父親——莫不是形幻師的徒弟們長相上都有某種特質?都說女兒像父親,可她覺得自己似乎不太像,不過喝了酒會不會有什麼變化?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耳鼻舌,還好沒有長出什麼三角眼、招風耳、長犄角、倒刺舌的異相,想來并不是形幻師的徒弟都要求長相迥異才行,興許是她自己想多了呢。反正人終于來了,她相信這一次這位玄主一定知道她父親塗千裡的下落。

到了房間,還沒等塗月溪坐下,門外人影晃動一陣碎腳步聲,又來了一波丫鬟在外面圍了一圈。她朝外望了望,不是提着魚燕燈盞,玉露香燭,就是端着寝衣玉衫,鮮草花蕊。

這時進來一個裙衫與她人不同的丫鬟,躬身行了個禮,道:“姑娘,奉司玄主之命,請您到望斯泉。”她聽說,這望斯泉在形幻師府中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去的,據說可以滌去心勞身乏,沐洗百業鉛華,塗月溪原想借着酒意就睡去了,司上青如此安排,她約莫着也是沾了蕭遙這個移幻師的光,正躊躇着,那丫鬟含着笑又躬身相請道:“還請姑娘莫要推辭。”于是她也就沒扭扭捏捏,帶着幾分新奇便随着她們去了。

望斯泉水終年恒溫,其上袅袅氤氲着水氣,塗月溪浴身其中,靜夜中水流淙淙,還聽得到夜莺嘶鳴,不一會兒她便覺酒意全無,閉上眼甚至能感受到微弱的靈力在體内的流竄,似在雲水之間。整個人剛松懈下來,忽然聽到青苔石壁的隔壁有别的響動。留下的兩個丫鬟都遠遠地在外面,她随即開口問了聲是誰?然後緩緩往石壁那邊挪過去。

“月溪?”隔壁傳來蕭遙的聲音,“我就知道你也會來的。”

她怔了一下,被他這麼一回有些語塞。

蕭遙說完,方覺得自己像個色膽包天的登徒子,趕忙解釋,“哦,我沒那個意思,那個……實在是盛情難卻。”

半晌無語,生氣了?蕭遙動也不動,一緊張就說錯話。

“怎麼你那邊也有泉水?”塗月溪看不到另一邊,聽了會兒水聲方問他。

“哦,你有所不知,你我所在的泉皆是望斯泉,水中是相通的,隻是因為形幻師他的那些個易顔術、易形術啊,通常都隻是維持一段時間,若是要使人徹底改變,除了高深的靈力玄術,還需借這泉水的修複之力,故此來者無論是男是女都多有不便,于是他才讓我師父幫他立起了這麼一座石壁。”

“你知道的還挺多,我一直以為易顔術都是暫時的呢。”

“嗐,依我看,那些暫時的變幻也沒什麼不妥,你可能不知,司上青除了喜歡美酒,還對各種美麗的皮囊感興趣,徹底的易顔易形過程其實很痛苦,我是不能理解為了什麼值得有些人這樣做。”

塗月溪想起她父親,“也許這樣做的人不是為了自己,而是被别人的看法左右了吧。”

蕭遙看不到她臉上此時有那麼一絲絲的惆怅,仍繼續發表着自己的看法,最後還調侃就算塗月溪有一天變成個醜八怪,他也會待她如初,塗月溪偏不愛聽,回嘴道,若他變成醜八怪,她就一腳把他踢開。

“真是最毒婦人心!”兩人咯咯地笑起來,笑聲從泉中越飄越遠,可是蕭遙的笑戛然而止,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換了靈石這件事。他是蕭遙,不僅僅因為他的相貌,現在的他是他的過去所塑造,而他的過去有那麼多的光景是同塗月溪一起,失去了過去是不是就是失去了自己呢?于他而言,記憶可不可以也像外表一樣無足輕重?大家都醜就沒有人在乎,記憶或者也是一樣的道理,都忘了才算公平,單方面的忘記就變成一種背叛,把原本可以絢爛的變成一灘爛泥,讓記得的那個人深陷。他想起春物節集市上他記不得兩人小時候在白子南寺廟的時光,似是那悠悠的鐘聲把他的記憶給撞碎了。他兀自沉默着。

塗月溪此時已經有些困乏,打算回去了。蕭遙叫住她,問她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在河邊他和别人打架,結果被他們扔到了冰冷的河裡,他怕他父親罵沒敢回家,求着她外婆趙文蘭幫着撒了個慌,才得以留宿在她家烘幹衣服再回去。塗月溪當然記得,都是因為别人欺負了她,說她克死她母親,吓跑她父親,他才會跟他們大打出手,大概就是從那件事起,她才放下了戒備,把他當做最親近的人。

“要是有一天這些以前的事我記不得了,你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蕭遙問她。

塗月溪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頭霧水,“你在水裡泡傻了嗎?怎麼會不記得?你要是不想記得我,我幹嘛還要去理你?我走了,不聽你這些胡言亂語。”說着她便往泉邊去。

蕭遙聽她這麼說像是有些生氣了,馬上急中生智,趁她還在水中,集中意念,結了個水靈手印。塗月溪還未出水,隻覺腦際中畫面一閃而過,在蕭遙的心感靈中看到了自己那晚給他烘烤衣服。

“你看,月溪,我們同在水中,這樣的心感靈,你一樣可以讓我記起以前的事。”

塗月溪總覺得他今晚怪怪的,又想起見他之前他寫給她的信,做了移幻師是不是要跟以前的人和事疏遠?她沒理他,自去穿好衣服,臨走沖着石壁那邊留下一句:“我不會不理你的!不過你要真有一天連我都不記得了,我就親手把你扔河裡,沒人給你烤衣服。”

第二天一早,蕭遙叫上塗月溪一同去見司上青。昨夜之事兩人都沒再提,蕭遙看她畫了個淺淺的朱唇,發髻側插了一支粉白潤開的芍藥,還戴上了他送她的比翼鳥白玉耳珰,恰是她在春物節集市上曾愛不釋手的那對,玲珑剔透的一身丁香色齊胸羅裙,裙帶飄飄,比往日更添了幾分風姿綽約。一刹那間,他才發覺面前這個女子早已不是以前千暮城那個懵懵懂懂的丫頭了,相隔這幾年兩人各自成長,他一直把再見到她作為一種期許,那她呢?是不是也如他一樣期盼着有一天可以再見到他,而現在終于如願以償?這對耳珰他在玉石之中注入了靈力,無論她走到哪裡,需要他時他就能感應得到。他心中生出萬分歡喜,今日她既然戴上了,可見心中有他。

進了跨院,遠遠地聽見啼哭的聲音,循着聲音望去,隻見花廳前立着、跪着的有那麼好幾個下人,對面塌上半躺着一白衫男子,塌前跪着一丫鬟,低頭端着茶盞鮮果,男子冷着臉吃着盤裡的葡萄,沒吃幾顆就又伸長了手指戳着空氣,訓斥下跪着的兩個人。

“你們兩個小蹄子,還想一跑了之?”他抓起一把葡萄擲過去,“不準哭,再哭就把你們臉都變成猴兒屁股。”

塗月溪在移幻師府見過司上青,印象中儒雅風流,怎麼今天變了個人?是不是人一發火臉都像是被人擰了幾把一樣?她慢下腳步悄悄問蕭遙:“那個是司上青?好像正生氣呢,咱倆要不要等會兒再過去?”

“沒事兒,司上青向來這樣,他府裡的人沒有不被他罵過的。”蕭遙像是見怪不怪,塗月溪拽了拽他,讓他慢下來等等的。

這邊又聽司上青提着嗓子沒好氣地嚷着:“讓你們在府裡服侍我兩年,還委屈你們了?是誰讓你們變美的?人變好看了臉怎麼就不要了呢!瞧瞧瞧瞧,就你倆聰明,我看管給你們什麼臉,你們照鏡子都不認得自個兒!在你們臉上刻個美字才合适!”

塗月溪和蕭遙在樹後看着熱鬧哧哧地偷笑起來,“走吧,讓人看見我們這樣不好。”蕭遙仍忍俊不禁,兩人便往那邊去。

待司上青看見他倆時,他的氣差不多消了一大半,就吩咐站在身旁一個穿青色對襟罩衫的管事人帶她們先下去,又特意囑咐先關三天,每天要看着她倆吃下五大碗白飯。

蕭遙帶着塗月溪過來,隐隐地聞着周邊散着酒香之氣,塗月溪詫異,怕是自己身上仍有酒氣實在太失禮了,就悄悄問了蕭遙一句。

他睥了眼茶盞,耳語道:“喏,茶盞裡盛的是酒。”

司上青見兩人過來,慢悠悠從塌上起身,請二人裡面坐。剛剛那一幫人眨眼間已退的幹幹淨淨,隻塌後站着的兩個丫鬟仍端着酒香四溢的茶盞,他拂了拂袖示意讓她們下去,三人随即進了花廳。

司上青先是自嘲了一番,說是府裡下人難管,讓他們見笑了,又問起昨夜休息的可好,他抽不開身還怕府裡的下人怠慢,接着又感慨蕭遙上一次來的情形,誇他那時雖是個跟在木堇寒身邊的青澀少年,言語不多,但他一眼就看出他将會是下任移幻師的不二人選,如此滔滔不絕地又聊了聊他繼任後國中之事。塗月溪坐在一旁聽着,他聲音清亮悠揚,似是會變聲,再細細打量他,素色綸巾輕攏着黑發,眉骨高挑,眼脈清亮,額間一眉心痣如二月的梅盈紅欲滴,臉上已全無怒氣,反是換了一張讓人掏心掏肺的臉,不但談吐儒雅,舉手投足也是溫婉和氣,真想像不到剛剛發火的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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