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不是能呼風喚雨?”
“哦……是不是還能開山截流?”
蕭遙被問的有些焦頭爛額,看看古清淺那一如既往的冰霜臉,不好意思搶了她大玄術師的風頭,可又不好敷衍,想了想,自己這一石雙靈可以操控五行的本領最好還是不要提的好,便彬彬有禮地回他們說:“各位大人,從無到有的玄術靈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所謂的呼風喚雨,其實也就是驅風移雲再化雨,至于開山截流嘛,倒是沒那麼複雜。”
在座的一聽,皆啧啧稱贊,可眼紅也沒有用,别人家的移幻師留也留不住。于是乎,盛宴也就是個你一言我一語被大家拼湊起來的熱鬧,該羨慕的也羨慕了,該嫉妒的也嫉妒了,酒足飯飽後,官大官小,還得各回各家!
蕭遙自然是懂得這其中的道理的。更何況,整個接風宴上,他腦子裡就裝着一件事,看誰是爾彌鏡讓他找的那個有些火性的耿直之人。
這可真是難煞他了!離國贈與七國的靈石有限,這次能夠帶出的也僅僅二十一顆有餘。這裡的大部分人壓根都是沒有靈石的普通人。蕭遙想,這火性之人要不是他們有火性靈石的玄術師,那倘或從普通人中來找,豈不是大海撈針?再者,耿直?他肉眼凡胎的,在宴席上把每個人都看了個遍,巧言令色的倒不少,耿直之人?看來看去反倒覺得他們的武靈司淩準最靠譜,一來面相端正,二來說話從不拖泥帶水,最起碼也該是這個标準吧?可惜了,他摒棄了以貌取人,還是沒能找到一個讓他稱心如意的。對,臨走前,爾彌鏡就是這樣跟他說的,“找到個讓你稱心如意的耿直之人,要有火性,你對他要有求必應,這樣将來你才能幫到你師父的兄弟。”
這才第一天,不急,蕭遙回到房中之後這樣安慰自己。他拿出懷揣的瑚光銀葉,細細摩挲着,遵照師囑,此物不可離身,他又從爾彌鏡那得知,這是白澤留給他的,而且不止一片,但凡遇上另一片,必會有所感應,集齊後可同時施展三種玄術。他把爾彌鏡教給他的那幾句拗口的心法口訣在心中默念一遍,思忖良久,不知這些安排是為何準備,照此推斷,莫非木堇容手中也有此物?帶上它找他才更容易些?這個爾彌鏡也是,說話總說一半留一半,明明是白澤玄獸左眼珠淚生就,卻也不是什麼良善的主兒,仗着自己看得着些将來,就把他指使得團團轉。要不是它幫他師父找到可以守護如雪靈石的人,也就是他蕭遙——真真切切心裡裝着塗月溪,他斷不會相信它的胡言亂語。
西兖國要找的這個人還隻是其中之一,到了北面,他尚要在羅瀛國找到個最落魄的水幻師,去北奎國會一會最神出鬼沒的北魅族,蘇次國還好一些,隻要每天纏着他們的國主與他形影不離就好;無屺國也不難,隻需登門拜訪下他們的太子。這樣想想,蕭遙心裡仍不覺得松快,萬事開頭難,接下來要做的事他覺得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而且按照爾彌鏡的意思,到了香烨國,他還必須常往那煙柳之所同歌妓舞娘厮混,還要徹夜不歸。一想到這,他就面紅耳赤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塗月溪,要是傳到她耳朵裡,她會不會如從前般在意而去誤會他?
他将瑚光銀頁收好,熄了燈上床,輾轉反側着,想起臨走前匆匆一别,她越發讓人覺得淡漠,就好像朝日下的一滴水珠就要無聲無息地散去一般。去找她的火狐精方糖也說她哪裡不對勁,知道她外婆身體不好,卻不聞不問,隻給它幾顆藥丸打發它走,它想想都傷心。他覺得這不會是沉睡術的後遺症,猜想這樣的變化或許與她丢的那段記憶有關。
他讓她安心修養好好準備啟靈,然後去找了空塵,把這件事拜托給了他。他不希望應了他的話——回不了家,那段記憶會越來越模糊,直到再也想不起。那是她在千暮城中與她外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相依為命,是她孤零零的小時候最溫暖的親情,要是連這個都沒有了,他不知道她的過去還能給她留下些什麼?失望,無助,甚或怨恨?他自己因移換靈石的緣故,無可避免地會遺失掉一些過去,他沒有補救,但塗月溪可以,他能替她做的唯有此,剩下的就隻有看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