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保你,那……名正言順拿下司上青不太容易,需費些心思,金、木幻師繼任儀在即,七國來使中必混雜着與他合謀之人,陸林風更要盯緊,你且派人密切關注他們的行蹤,一旦他們露出馬腳,我們便一網打盡,若不然……那便先斬後奏,總而言之,司上青必須死!”他意味深長地望着她,眼中透出的殺戮在昏暗的光線下灼灼如明火。
這樣的太靈司讓古清淺又敬又怕,她當即領命道:“太靈司英明!”
“不過,如今的他不容小觑,尚需好好計謀。再者……”義王想了想,問她,“武靈司淩準,在抓捕陸曉之的行動中,有意緻他于死地,依你看,他會不會是司上青的同夥兒。”
“這……”古清淺細細一想,這才想起了在過去中看到的一幕,回道,“不,太靈司,據我所知,淩準與司上青沒有幹系,但我爺爺曾在宮中看到,他受韶太後之命,去追殺遺子。”
義王現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想想那時的淩準本是尚王身邊的貼身禦靈使,卻在魏王後将小皇子接回她宮中後不久,主動請命去保護皇子,難道從那時起他便是韶太後的人?在他精密的籌謀中,這着實是一個天大的漏洞,卻不解道:“她為何要殺木思涯的兒子?”
古清淺回答:“殺人滅口!我爺爺親耳所聞,韶太後趁宮中大亂,在木思涯攻到皇宮之中後,臨陣倒戈,拿遺子做籌碼,與他做了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義王驚愕。
“她,讓他大膽除掉您和尚王,待他成功奪權,再擁立其子為新主,兩位老靈司身在外邦,不知國中實情,她會做他的後盾,為他善後。”古清淺說到此,隻覺義王動也不動如一塊堅冰般讓人懼怕。
義王冷冷地笑笑,坐在案後,冷靜問她:“她想如何善後呢?是不是要把髒水潑到我身上,讓我死無對證,百口莫辯?”
“韶太後她……确有此意。”古清淺惶恐,繼續說道,“她會慌稱您企圖脅迫尚王謀權篡位,那……那木思涯狗賊帶兵闖和淵是來救駕的。到那時,即便兩位老靈司有所懷疑,但熹王登基,大局已定,他便能成了功臣,韶太後會将木家長子歸還,還會以保護新主為由,許他一石雙靈,賜他和淵府邸,權利與長生兼得。”
義王拍案而起,怒火中天,“豈有此理!”
“太靈司息怒!”古清淺又被吓得跪倒。
義王閉了閉眼,緩了緩氣兒,長歎道:“老天有眼,沒有讓這個惡婦的計劃得逞,難為她如此好計謀,木思涯勝了,遺子便是籌碼,他敗兵,活口不留,哪個去知曉她的算計。”
“她不留遺子活口,另有别情。”古清淺勢要一鼓作氣把韶太後的墳今夜就挖好了。
“别情?”義王怒氣散了,好奇地在心中嘀咕一番,很想知道她還安排過什麼好戲好讓他對她刮目相看,“快說!”
“魏王後不是死在震族叛軍手中,是韶太後她帶人殺入她宮中,奪回了皇子,遺子親眼目睹了一切。所以,她留不得他。”
義王大驚失色,随即陷入久久的沉思,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木思涯舉起了造反的大旗,殊不知身後早有人虎視眈眈。古陌塵同韶太後各懷鬼胎,各自行動,老天有眼,讓他們彼此錯過了,若不然,讓他們聯起手來,他早在黃泉陪他王兄做冤死鬼了。他隻道自己深謀遠慮,竟小瞧了這個隐蔽的對手。也許,他王兄将小皇子交給他的那刻,他已經對她有所懷疑?
這麼多年,他對她的防範,一直掌控在不讓她日久戀權,卻不想,他的王兄秘密留給他的遺诏并不是杞人憂天。照此看來,他與這個女人的明争暗鬥要有一個新的度量,有她在的一天,他便不能從太靈司的位置上功成身退,不能将權柄大方地交給熹王。
他擡手從案上撚起白玉鳳鳥水注,沒有往硯台中滴水,卻在香爐中滴了幾滴,少頃,香爐中似有些動靜,義王起身示意古清淺跟來。牆上的一幅懸畫機關開啟,緩緩挪動,義王毫不避諱,當着她的面将玉鳳取出。
他用命令的口氣說道:“我有一樣東西在鳳鳥身上,是四神鏡的圓鏡,拿到它,我方能尋回藏在幻境爾海的方鏡,那裡面有韶太後的一道催命符。我出行不便,為避免懷疑,你拿玉鳳代我同鳳鳥感靈,它懂我心意,你是我所托之人,潛心喚之,它必會給你。”
古清淺接過玉鳳,颔首領命,心中卻不免生出忐忑。此事由她去辦,看似是對她的信任,實則也有探查她真心之意,她對他别無二心,卻也有所隐瞞,鳳鳥洞察萬千,若是因此不肯給她四神圓鏡,那她當如何面對義王?她有意逃避,不露聲色地問道:“四神鏡若出,幻境爾海恐有動靜,被他們察覺,豈不打草驚蛇,如今的形勢錯綜複雜,一旦亮出了殺手锏,那以後……就要真刀明槍地對着幹,卑職怕操之過急——”
“清淺,”義王打斷她,神色詭辯,言道,“刺要一根一根拔!殺司上青迫在眉睫,對付韶太後,也要提上日程了!這一次,不能讓她守株待兔,我們要逼她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