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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臨别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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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族要找的人,是同你一般不能踏出離國之境的人,你不要以為今日你幫了她,日後對你會有什麼好處,你們是敵非友,總得犧牲一個,靈司之母變不了,孤凰之命變數頗多,義王選擇保下你,不是讓你同他作對的。木堇寒沖動莽撞,難道你也要跟着他糊塗嗎?你留他在此,已招至嫌疑,此女你們救不了了,我已通知了和淵那邊還有木夫人,他們明日便到。”

空逸怒氣沖沖地走了,讓人看着空如雪,不準她邁出閨房半步。韶玉瑤躲在暗處,進退無路,她清楚地明白,此時再不走,便再無可能。可是,她不甘心就這樣一個人一走了之。空逸訓斥空如雪的那些話如針紮般深深地刺中了她,也敲醒了她。

她在冷夜中紋絲不動地盯着守在空如雪門外的人,她認出了他,就是雪宴上的那個瞎子空塵,她不敢輕舉妄動。這一刻,她終于明白,她的“孤凰”給木堇寒是雪上加霜,給義王是如虎添翼,但因為有了空如雪,連義王都視她如棄子,那木堇寒又何嘗不想自保呢?他不期望她作他的妻,他們都想要祥瑞,哪個敢在她身上铤而走險?她殺不了空如雪,她決定不走了,她要去見一見木堇寒。

躲在書屋中的木堇寒此時已醉得一塌糊塗,對外面發生的事渾然不覺。韶玉瑤走進來看着他狼狽的模樣,一時間竟平靜了下來。要想改變她自己的命運,她眼前這個心上人其實大有用處,他若在時幻師府上出了意外,火幻師豈能饒了他們?

“你來了?”木堇寒看見了她,從書案上爬起來,找來酒,給她倒了一杯,“不是送别酒,你喝不喝?”

韶玉瑤被他打斷了思緒,驚了一驚,随即拿起酒慢慢喝下去,木堇寒踉跄着醉倒在地,她輕輕扶過去,心中起了波瀾,此時殺他輕而易舉,再嫁禍給空家不失為最好的計謀。這樣一鬧,火幻師必然出面阻止義王娶空如雪,那她便有更多可能取而代之。她理了理他蓬亂的發,決絕地說:“我想嫁的人是義王,不是你。”

他不為所動,隻是癡癡地笑了笑,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你知道我不想你嫁給義王。”

他說着站起來,走到絲賦筝跟前,撫着琴坐了下來,萌萌醉意中,看她滿眼都是空如雪,便彈出了雪宴那日的舊曲——《塵上雪》。韶玉瑤在感情與理智間沖撞着聽完,在最後一刻發現了他留在案上的詩。那一句“青絲無以續,自此不相見”讓她的心頭一緊,對他的情又占了上風。

他忽然說:“守着泉眼,不老不死,也好。”

這是他從前就跟她說過的話,她心軟了,自問:“我為什麼要去殺一個真心待我之人呢?”他的心不能否定,但她的情當在此結束。她将手中緊握的刀收了起來,暗夜中藏着刀光劍影,她時間無多。

他卻如自言自語般說着:“我帶你一起逃吧!我帶你一起逃吧!”

她義無反顧轉身走了,她認為他沒有放棄她,她還願賭一把。

往事不堪回首,到北宮的第二夜,韶太後就同時得了失眠症和夢魇症,醒時恍惚,看哪個宮娥都覺得有幾分像空如雪,睡時深陷夢境,不停地在馬背上飛奔,卻精疲力竭地不知奔向何處。你永遠不知道究竟哪一種選擇會更好,就像韶玉瑤,她沒選的那條謎一樣的路——與心愛之人比翼雙飛,成了她的終生遺憾,她沒做的那個決定——為自己的前程手刃心愛之人,則讓她以無可挽回被送入宮的代價來償還。

她萬萬沒想到,就在她終于想通準備回去等待進火幻師府的時候,她最初千方百計想要嫁的義王親手将她推給了真正的帝王。入宮為妃為尚王繁衍子嗣的重任是神的旨意,義王往兩位老靈司的府上走了一趟,用他巧舌如簧的嘴輕而易舉便讓她的“孤凰命”變成了“生兒成凰,不養為孤”。她對義王的敵意來得也不是全無道理,若不是他從中作梗,她也可以像木堇寒的母親孟夏一般心甘情願外嫁到木府,相夫教子真真切切過完一生,而木堇寒也不會孤獨終老。木思涯挑起的大戰給了她翻身的機會,能夠走到今天,母憑子貴坐到太後之位,同攝政義王一同監理國政,全是她自己拼争來的。可是,義王欠她的卻還沒有還。

她看着熹王整日沉浸在要啟程去癸虛山的歡愉之中,一些細碎瑣事也樂得親力親為,她卻心無旁骛地發着呆,愈發悶悶不樂起來。一次,武靈司淩準公事之餘悄悄來探望她,見她形銷骨立的模樣不禁有些擔心。

“太後,拜神事小,對付義王也無須急于一時,若您身體不适,還是不去為好。”他多嘴勸了一句。

“按計行事!這幾天無事莫要找我了,免得惹人懷疑。”韶太後閉上眼,似乎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揚揚手趕他走。

當晚,她又睡不着了,身在和淵卻感受到了馭龍山中的幹冷,命人加了兩床錦被卻還是寒意不減,便又吩咐宮人點亮了所有宮燈。她披衣起來坐在銅鏡前照了許久,到天明時分,才伏在妝鏡前睡了一小會兒。醒來後,她眼神炯炯,想想眼見着下元夜拜神的大日子要到了,她不能再這樣憔悴下去,于是抖擻起精神,要用珠光寶氣将自己全副武裝起來。

北宮的宮娥彩女連着忙了三天,每天擺好妝奁鏡架,展錦衣擡珠冠,韶太後不厭其煩,就這樣廢寝忘食地想找回自己當年玉女之質,然而,縱是她容顔不改,體态未變,一颦一笑間的神與氣卻再不似從前,頻頻歎息間,她如何不知,還未得到所有,仿似已失去所有。

臨行前一日,熹王過來請安,匆匆忙忙地沒坐多會兒,一聽文靈司帶着挑好的離族随行人員已到了北宮門外,他急火火地也要親自去清點查看。韶太後看着他歡樂的步伐,一瞬間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這才從百感交集中得到些寬慰,在北宮的最後一晚終于睡了個好覺。

然而,次日淩晨,大隊人馬整裝待發之際,宮中來人帶着一女侍攔在鳳輿龍辇之前,聲稱巫女突發惡疾仙逝,臨終有遺物讓她親手交予太後。熹王驚駭,等着他母後發話,韶太後認出來人,恰是她留在巫女身邊的親信,便讓他近前将遺物呈上。

來人走到鳳駕之前,雙手呈上巫女的臨終遺物。韶太後從微微揭開的帳幔中接過來,捧到手中,細絹的帕子輕輕滑落,現出一精緻小巧的鎏金香盒,其上的荷花鴛鴦栩栩如生,她不禁悲從中來。當年巫女将她留在角落中落塵的香盒要了去,有沒有想到是為了今日之用?韶太後悲而無淚,她摩挲着手中的香盒,車廂中漸漸地有了巫女的氣息,伴着淡淡的蘇合香萦繞在韶太後耳際。這是巫女給她的臨終之言。

“青鸾将去,世無可戀,唯愧對靈壇,錯入情迷,枉為巫女,多年思悔,空嗟歎!你我二人,情同姐妹,甯為一人毀,不為衆生活。戰火四起,你在前棄王通敵,我在後追殺魏後;朝野不穩,你堂上寡淡輔政,我堂下暗買人心,翻雲覆雨,争得衆人拜,難得一人心,不悔!然,離恨難卻,心魔有責,此生回頭難,願以死明前路。爾後,孤凰命數猶在,恐先王遺诏未毀,待我身去,于幻境爾海中尋之,切記!四神鏡将現,莫争!”

韶太後沉思良久,悟得其中深意,便下令依祖制,将巫女于三日後在幻境爾海中火葬,又把那女侍叫到車前,将鳳骨令牌賜予她,附耳道:“你是巫女近前的人,可随她行于爾海,替我看好葬船去向,若有水光異象,立刻前來禀報于我,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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