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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拉菲爾莊園與重返霍格沃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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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安奇芬出生于愛爾蘭基爾肯尼,一個中世紀建築遍布的小城市。其中還有著名的基爾肯尼城堡和聖卡尼斯大教堂。許多花園、藝術博物館和傳統工藝作坊也存在此處,當然,這裡有着柯利格最愛的奶油啤酒。她并不認識眼前的柯利格,她認為她們從沒有過任何交集——至少是存在于她記事後的日子裡。恰巧,偏偏在安奇芬記事前,她們就相見過。

安奇芬是柯利格看着出生的。女人心底的記憶被根根抽出,她瞥眉,将煩亂的心緒丢離大腦,伸手觸摸安奇芬的臉頰。女孩的深藍色眸子眨了眨,像是一片浩瀚星空。察覺到女孩不自在的神情,柯利格識趣得收回手。

“是啊,你肯定不認識我。但你很小的時候我可帶過你一陣子呢,愛哭愛鬧的,現在看着倒是乖巧。”柯利格又恢複那慵懶模樣,說得安奇芬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奇怪,你的氣息怎麼這麼不穩定……你現在也應該到讀書的年紀,在霍格沃茨?”

“嗯嗯。”安奇芬點頭,又補充道,“在格蘭芬多。”

“有出息啊,小不點。”柯利格挑眉,這個答案讓她最滿意不過。禮堂裡傳來一陣零零散散的鼓掌聲,意識到逗留的時間過久,她掏出魔杖,在安奇芬面前晃了晃,“現在不是叙舊的時候,我該走了。阿姨正在處理國家機密,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哦,來的匆忙,你的聖誕禮物我就寄去霍格沃茨,别忘記拿。有緣再見,小不點。”

她念出一聲咒語,沒有任何預兆,一個大活人就這麼突然消失在安奇芬面前。她吓得差點喊出聲,又想起柯利格告誡的話,迅速用雙手捂住嘴唇。她幾乎是跑着回的禮堂——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小花園處于室外,寒冷入侵了她的身體,甚至有幾片淘氣的小雪花鑽進了她的圍巾。

“怎麼凍成這樣。”帕德西拍去落在安奇芬頭上的雪花,半關心半責怪的問。女孩因奔跑導緻不停喘氣,面龐紅潤,說話吐出一團白色霧氣。

“小花園很漂亮,一不留神就看呆啦。”适當的理由總會讓大人信服。安奇芬有意的抹去柯利格的存在,沒有提到半個人影,但她自己很明白,帕德西從來不會多問一句……她永遠都不在意她到底去幹了什麼。防止找不到人,帕德西讓安奇芬坐在餐桌旁等待晚宴結束。女孩一口一口的将蛋糕塞進嘴裡,大人們之間的談話不間斷的傳進她的耳内。

“小米切爾呢?”賽爾溫夫人和拉菲爾夫人正站在安奇芬身旁交談。顯然是把她當成了空氣,安奇芬縮着身子,低頭開始數起盤子裡的餅幹數量。

“他身體不舒服。”拉菲爾夫人歎了口氣,“你明白的,朱莉。自從那件事以後……”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和這孩子沒有關系,是我的疏忽……”賽爾溫夫人眼中含淚,自覺不妥,用手撫去淚珠,搖了搖頭,“抱歉,凱西亞,我忍不住……”

“我不該在這場合提起……請原諒我,朱莉。”拉菲爾夫人挽過賽爾溫夫人的手臂,“我們去其他地方散散心,多日未見,我還有許多話想同你說……”

令人悲傷的話題,安奇芬得出此結論。她在這角落的桌子坐了好久——她不知道如今是什麼時候,隻覺大雪越下越厚,雖身處室内,感覺四面八方的寒冷卷襲進她的身體,下一秒就要凍成人形冰塊。她并沒有葉宛舟的社交能力,她落落大方,能很好地應付這些貴族之間的交談對話。那些小孩幾乎都如此。安奇芬難免不羨慕起那個拉菲爾家的小少爺,要是有這個條件,這時候她肯定在家裡美滋滋品嘗聖誕布丁……

時光飛逝,大多數客人已經返程,安奇芬等這一刻許久。見帕德西和拉菲爾夫人朝她走來,她嘴角已憋不住笑意。

“天色已暗,我們還需去一趟馬爾福莊園。”字字如針一般紮在安奇芬身上,女孩臉上的笑容僵住,帕德西依舊自顧自的說,“你在這睡下吧,我和拉菲爾夫人已經商量好,樓上有一間空房。你現在急需睡眠。”

被迫點頭,安奇芬臉上的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此時此刻,估摸是淩晨兩三點。她躺在陌生又寬大的房間,四周黑漆漆,窗簾靜默,好像一大片烏鴉駐守窗台,陪同着安奇芬。她并不是讨厭陌生的環境,而是過大的面積,空蕩蕩的四周仿佛有無數的小鬼在牆角暗暗叫嚣。

口渴,幹燥,清醒,失眠。她起身,穿着家養小精靈準備的保暖睡裙,準備出門尋點能滋潤喉嚨的液體——隻是想找個借口出門透透氣。二樓很大,前方的走廊被黑暗籠罩,這裡并沒有能丈量距離的工具,遠近變得越來越不具意義。似乎并沒有終點,或者說,懷疑自己究竟能否看到終點。

漫無目的的向前移動,一步又一步。月光撒進樓梯口處,安奇芬影影約約看到了什麼——一團白色又模糊的物體在樓梯上緩慢移動,靈活又笨拙。這句話很矛盾,但安奇芬隻能如此來形容。它跳躍的很快,但又跌跌撞撞。她步伐邁大,追尋着那不知名的物體,而後終于在後院門口看清楚來者身份——一隻雪白的兔子,它嵌入那大塊白色中,兩隻紅色眼球愈發突兀。

兔子是很敏感的生物。它們表現安靜,性情溫順但膽小易驚。陌生人和突然的喧嘩聲會讓它們驚慌失措,四處竄逃。安奇芬放輕腳步,跟随兔子來到花壇處——這個熟悉的地方讓安奇芬稍微有了些歸屬感,仿佛前一秒還在和柯利格愉悅的交談。兔子停住腳步,嘴裡咕咕叫着。安奇芬在距離它不到一米的地方蹲下,睜着圓潤的眼睛注視着這好動可愛的小動物。迫于好奇心,她向小生物伸出了手——她并沒有期待兔子能靠近她,她僅僅是做出動作,滿足個人私欲。

我們無法預知第二天的日子,無法命令任何人做出任何舉動。同樣,我們也不知道安奇芬伸出去的下一步,兔子會做什麼。逃離,亦可前進。它選擇後者。自此,有一顆隐藏的線出現,一端是清澈懵懂的安奇芬,另一端是自我掙紮的米切爾。

兔子跑進安奇芬的手掌上,又一步步走近,女孩連忙作環狀,将它送進懷裡。這造型若一直保持,她的腿不出幾分鐘就會發酸。她起身,拍走花壇邊緣處的積雪,動作很輕,但坐下時的冰冷還是刺激到她的神經,不免渾身顫抖一下。兔子又咕咕叫起來,安奇芬連忙撫摸它的後背,順着它灑滿雪花的毛,緩緩的,兔子的聲音降下去,乖乖的靠在女孩的懷裡熟睡。困意來襲,安奇芬的眼睛幾乎全部合上。頭已經下垂,馬上就要進入夢鄉。

新的不速之客出現,打攪了這平靜的夜晚。他開口,幾乎與這冰天雪地相融合,冷漠,憤怒,後槽牙都要咬碎。

“還給 我——你這個小偷——”

安奇芬猛地清醒,那一瞬間害怕與驚恐本能的從眼裡流露,看到眼前的男生以後,連一秒估計都沒有,這種驚恐變成氣憤,她将懷裡的兔子護着,顫抖又大聲地吼向男生——這個曾在貓頭鷹棚屋見過的,她無比讨厭的男生。他便是米切爾·拉菲爾,家族的獨子。做出這種舉動,的确是需要勇氣的。

“滾開——你别碰它!再做出之前對待蝴蝶的行為,我不會,一定一定不會放過你!”

女孩宛如一隻刺猬,小小的卻蘊藏的巨大能量。米切爾顯然愣住,他似乎被氣到了,氣到忍不住發笑。他本不記得安奇芬,卻因為這番話大腦重現貓頭鷹棚屋的場景。是的,他在肢解一隻瀕臨死亡的蝴蝶,送它最後一程。他享受這種行為帶來的快感,旁人卻要在道德最高點綁架他,指責他,愚蠢可笑。他伸出去拽安奇芬的胳膊,女孩被拽的發疼,怒視米切爾,狠狠地踢了他一腳。男生被踢的發懵,還沒反應過來,安奇芬伸過來的手掌心觸碰到他的肩膀——這可不溫柔,女孩使出所有力氣,彙集于該手掌,将他推翻在地。

客人在主人家做出此事,說出來簡直是笑柄。雙方都沒有進行下一步的行動,隻有兔子被驚醒,咕咕叫了幾聲,試圖從安奇芬手中蹦出。女孩慌了神,她不能放走它。前方就是地獄,絕對不能讓它踏入。她咬咬牙,準備使出強硬手段,突兀的男聲響徹在這片冰天雪地中。

“米切爾少爺?你坐在地上做什麼?”

十分鐘,兩人老老實實的坐在花壇邊緣的台子,聽着面前老管家的數落。面對種種質問,兩人這下倒是站在統一戰線,一律以最佳答案回複。

“米切爾少爺,你不能因為你的寵物傷到自己,哪怕你有多麼珍愛它,摔倒的是你的身體。”管家絮絮叨叨,米切爾聽厭了,又阻擋不了老人的告誡,隻能盡量聽完,等到結束再抛之腦後。安奇芬實在是想不到如此惡劣的人會養一隻兔子,這究竟是什麼惡趣味,一邊傷害,又一邊喜愛。她帶着巨大的敵意瞪視男生,米切爾懶得理多事的安奇芬,等管家丢下“早早回去休息”離開後,他敲敲石台,語氣不容拒絕。

“聽到沒,這是我的寵物,快點還給我。”兔子似乎聽得懂米切爾的話,它從安奇芬懷中蹦出,回到主人的身旁。男生滿意的撫摸着它,斜眼,看向安奇芬的眼神是止不住嘲弄,“别多管閑事,你推我的那一把我還沒找你算賬。”

“誰多管你的閑事,我隻是心疼這隻兔子。”安奇芬冷漠的看向男生,握緊拳頭,“你連自家寵物都不看好,讓它到處亂跑,你是怎麼當主人的?你到底有沒有在乎它?誰知道你會不會傷害它?”

“你連自己的朋友都不看好,讓他到處亂跑,你是怎麼當成這個好朋友的?你到底有沒有在乎過他?這是我的親弟弟,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尖銳刺耳的女聲壓向米切爾,即将要将他千刀萬剮。畏懼又恐怖的聲音,男生這一生最不願意聽到。明明已經塵封已久,安奇芬輕松的就撕開了這層被裹緊的秘密。他重重的咳起嗽,似乎将他半條命都磕出。他沒有回頭,沒命的逃離。按安奇芬的話來說,他跑走的速度好像背後有無數鬼魅追逐他。

夜已深。安奇芬返回房間,閉眼,很快便入睡。她做了一個夢,模糊不清,但有無數的黑影準備将她拽進海裡——掙紮無果,她沉入海底。有人在呼喚她。大腦已經開始缺氧,她看不見,聽不清。驚醒時,窗外的陽光已經灑進房間,與夢中的景象大相徑庭。

帕德西和拉菲爾夫人已經在餐桌上用餐,安奇芬問好,被兩人吩咐坐到米切爾身旁的座位上。這位少爺正享用面前的吐司,他塗抹着果醬,視線沒有移開,好像身旁沒有人一樣。想到半夜發生的事情,安奇芬在心裡狠狠地咒罵米切爾,上桌給自己肚子灌了一杯牛奶,差點嗆到,沒忍住咳了幾聲嗽。

米切爾這才分了一小點目光打量安奇芬——不亞于在看一個小醜表演的表情。我才不在乎他怎麼看我呢。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着,在拿走他面前的果醬時安奇芬那隐隐約約握緊的拳頭仿佛下一秒就要砸到男生臉上。對視,無言,兩人各自吃着吐司,在心裡完成了一場決鬥。家長們投來笑眯眯的眼神,竟開始調侃起兩人來。

“安奇芬小姐是今年剛入學?”見帕德西點頭,拉菲爾夫人眼裡閃過一絲欣喜,“我們家米切爾已經二年級,你可要好好關照人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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