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準動!”領兵之人高聲喝道,聲穿百步有餘,氣勢逼人。
銀甲熠熠,兵器冷銳寒光,一時之間竟無一人敢發出聲響。
“這是在幹什麼?”
“不知道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騎兵?”
“那邊出什麼事了?”
百戲坊的老闆見狀連忙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躬着身子連頭都不敢擡:“各位軍爺,不知這是出了什麼事兒啊,竟然驚動了這麼多人把我這戲坊圍了起來?”
“咱這都是老實本份的平民罷了,實在是受不起這架勢啊......”
司昀從後方騎馬上前,垂眸冷聲道:“老實本份?”
“那你倒是說說,我們晉赭王殿下的女官如何在你這百戲坊前失蹤不見了的?”
老闆當即冷汗都下來了,連聲道:“這、這草民實在是不知啊,我們百戲坊也是開了多年的,若是有問題豈不是早就被官府處置了,許是這人多,那位女官走散了呢?”
“晉赭王殿下可有四處找找那人?别是女官貪玩什麼的,自己跑走了不知道......”
“你當真不知?”
“當真不知道啊,若是知道了,草民定會告知官爺的!”那老闆欲哭無淚。
司昀勾起一抹笑,聲音緩慢冷冽:“你最好是真的不知道,若是讓我查出來這事和你有牽扯,你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老闆當即跪地叩首:“草民發誓決計不知曉此事!”
“校尉,我們搜查了,沒有找到此人,百戲坊前的百姓都說不曾見過此人。”
“這倒是奇了,這麼個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司昀問,“這附近的鋪子呢?”
“不遠處的一家茶肆小二說見過此人,也是聽了這人的話,殿下才同女官去看百戲的,至于離了茶肆之後,小二說就不知道了。”
司昀思忖片刻,說:“人這麼守着不是個事,去問問殿下那邊怎麼說。”
“不會是自己走失的。”秦祉說,“去查端壽城往前數一年内,可有類似這種女子走失案,以百戲坊前丢失為主,逐一排查。”
“不止。”身後那人接道,“這等妙齡女子被人擄走,若非仇家,無外乎都是一種結果。”
秦祉回首看去,隻見柏蕭鶴手中捏着一串瑪瑙玻璃串珠,是她随手送給淩雲,被她一直戴在腕上的那串。
“從哪得的?”
柏蕭鶴微微搖頭:“殿下,東西得了便收手吧,不過一個侍女罷了,何故動用如此兵力去尋?”
他輕聲道:“不劃算。”
繁華街區間,空氣之間仿佛凝滞,冷風吹過,發絲微微揚起,視野中好似萬物不得進入,唯有二人隔空相望。
秦祉直面盯着柏蕭鶴烏黑的雙眸,那眸色晦暗,叫人看不清情緒。
但她覺得奇怪。
秦祉略一遲疑,從那張随性薄情的臉上察覺到了什麼。
她旋即凝眉吩咐:“讓司昀收隊,派人知會楚湛,就說,因本王的一樣珍寶被她攜帶丢失,如今東西已被柏将軍拾回,人不過一個侍女,找不到便算了,讓端壽王也不必再尋。”
這番話落進司昀耳中時,他十分詫異:“殿下如此說的?”
“是,絲毫不差。”
司昀覺得自己左右亂想也猜不透秦祉,所幸叫人都撤了,自己則轉身騎馬去尋秦祉。
柏蕭鶴将那串珠戴到秦祉腕上,垂眸說:“先回府。”
“我能相信你嗎?”秦祉突然道。
柏蕭鶴動作一頓,認真說:“你可以。”
“那麼……”秦祉停下腳步,“本王知道是什麼人了。”
柏蕭鶴靜靜看着她。
“不能在城内大張旗鼓的搜尋,也不能讓人知曉她淩雲是本王看重之人,說明本王越想救人,越會被人忌憚而滅口。”
“尋常賊人斷沒有這個膽子,因此此案背後之人,定是端壽的達官顯貴。”
“殿下反應夠快。”柏蕭鶴靠近兩步,俯身道,“隻是如今……”
“如今盟會在即,諸多事宜不可與往常同日而語。”秦祉短促地偏頭笑了一下,笑容之中帶了點嗜血殘忍的意味,她緩緩收斂,涼薄的目光移向面前的人。
“徐生的事本王忍了,那是因為在你蘭幹的地盤。”
“可如今到了中原,随行女官都可被人肆意劫持下落不明,此等惡事還沒有讓本王忍氣吞聲的道理。”秦祉傲然道,“既然你值得信任……”
“柏蕭鶴。”
“在呢。”他應道。
“本王命你,天黑之前找出淩雲,此案背後勢力,原地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