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晉江原創獨發」
謝離松怒氣沖沖,當日遇到劫匪的時候吃了暗虧,仆人被擄走了許多,就連金銀财寶也丢了許多,也就是人沒受什麼傷。
他分明立刻就飛鴿傳書到謝府了,可是一連過去了這麼多日,竟是都沒有人來救他,甚至連一封回信都沒有。
謝雲寂如今不在府邸,這件事情與他倒沒有什麼幹系。
修整過後,翌日天還蒙蒙亮的時候,謝離松就來找謝虞之算賬了,隻是那時候謝虞之還沒有醒,便隻能先讓他在堂屋中等着。
謝離松自然是不願意,坐下後端着茶盞,用茶蓋重重碰了一下茶杯,冷聲道:“謝氏如今還有規矩嗎,竟然讓父親在這裡等兒子,你去喊他起來,若真是起不來,明日就讓他出門另立府邸。”
聞言,謝令這才下去喊公子。
那廂謝虞之并非沒有醒,他一慣睡覺淺,聽見什麼動靜就立刻醒了,謝令找來的時候他正在洗臉,隻穿着一襲白如雪的中衣,用帕子擦了擦手後直接扔到了銅盆中,不緊不慢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且讓他等着,若是等不了,那就讓他離開。”
謝離松足足在堂屋等了小半個時辰,謝虞之這才不緊不慢出來,那廂謝離松早已是面色陰沉如鐵,見他這般悠閑自在、全然不将他這個父親放在眼中的模樣,心中更是惱怒,索性直接将茶盞摔在了地上,冷聲質問道:“謝虞之,你可有将我這個父親放在眼中,隻怕我就算明日死在外面了,也不見得你會為我收屍。”
白瓷茶盞碎裂,茶水四濺開來,在地面留下斑駁水迹。
原以為聽見這話總能讓謝虞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卻不想他竟是坦然自若站在謝離松面前,微微一笑,道:“父親明鑒。”
此話一出,謝離松更是被他氣得險些背氣過去,此時就連表面的和氣也難以維持了,屋内一片劍拔弩張的氛圍。
謝離松便是連尋常臉面都顧不得了,當即就開始對謝虞之重重數落。
謝虞之并不将他的話放在心上,他視線落在眼前這個年近半百的男子身上,或許年少意氣重,他也曾有過雄心勃勃的時候,可是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多年的脂粉香早就消磨了他所有的意志,甚至讓他有些看不清事實了,真當這偌大的謝氏還是由他做主嗎?
他雲淡風輕地笑了一笑,并不将謝離松的這些話放在心上,反而是語氣淡淡反問道:“常言道‘多子多福’,父親兒女成群,這本應該是天大的福氣,這麼多年父親倘若真的盡到了父親的責任,又豈會沒有一人願意去救你?”
“照如此這般下去,也不知道父親百年之後,墳墓前會不會有人替你燒紙。”
此話一出,謝離松徹底炸了,屋内又是争吵了許久,可無論他如何氣急敗壞,謝虞之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絲毫不将他的話放在心上。
争吵了許久,兩人最後還是如往常一般不歡而散。
其實說實話也算不上是争吵,說到底也不過是謝離松一人的發洩罷了。
謝離松如此氣急敗壞,究竟是恨謝虞之如此輕待于他,還是恨謝虞之說的都是實話?
恐怕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見他走了,謝虞之名奴仆将堂屋好好打掃了一遍,而後便去了書房,随意問道:“現在牢房中的情況怎麼樣了?”
謝令自然不敢隐瞞,将葉姑娘的情況一五一十都禀告了出來。
*
昨夜官兵押着葉清清同人質們彙合,随後便将她們押着都關進了天牢,行走的路上間或有人同她聊天,葉清清都沒有理會,倒不是她為人冷漠,隻是信任旁人的代價太大了,她都已經淪為階下囚了,難不成還有什麼值得旁人謀劃的東西嗎?
等進了天牢的時候,葉清清也沒有理會任何人,原因無他,她實在是太累了,今日折騰了這麼久、又走了真麼遠的路,她早已是筋疲力盡了。
随意在牢房中找了一個空的地方躺下,牢房地面都鋪着一層金黃|色的稻草,她倒也不嫌棄地面髒,徑自找了一片空地便坐下了,靠着牢房欄杆就阖眼睡着了。
牢房内的燭火有些昏暗,一陣陰風吹過,燭火簌簌搖曳,落下一地昏黃。
翌日等到她醒來的時候,便發現牢房中的人少了許多,問了周圍人才知道原來是有戶籍能證明自己身份的人都能離開。
聞言,葉清清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可是莫名還是覺得有些不安穩,她找來了自己的行李,将戶籍和路引都拿給了官兵,卻不成想那官兵看見她的戶籍之後,神情間卻浮現了一絲為難。
葉清清壓下心底的慌亂,問道:“敢問大人可是民女的戶籍有什麼不對勁嗎,可是民女的戶籍是由朱大人親自處理的……”
原本以為搬出朱大人的名字,能夠有點用,卻不成想聞言,官兵面容間的為難之意更加明顯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姑娘你還不知道吧,今日上朝的時候,陛下知道了朱大人貪污的事情,下令徹查此事,朱大人将于三日後問斬。”
“姑娘,朱大人倒台了,你還不如好好想想該如何度過這一關……”
聽聞此話,葉清清渾身的力氣仿佛都在一瞬間被抽離幹淨了,她接過了自己的行李,靠着欄杆站着,随後身子慢慢滑落,她坐在地上,恍然間想到了昨日謝虞之的那一句話。
“葉姑娘聰慧無雙,定然能夠想明白在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