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年開了春,朕又要開始學習了,但朕發現了一個怪事,江禮這厮已經很多天沒有來伴學了。
朕覺得奇怪,難道他是覺得自己天賦異禀,已能将夫子所授盡數掌握,所以後續的課程便不學了?
豈有此理!
朕派輕羅前去戶部尚書府上打聽,輕羅卻帶回來個府邸查封的消息。
朕更加不解了,便去問父皇母後,但父皇不說,母後也是欲言又止,朕不得已又去托下人打聽,卻得知戶部尚書私藏官銀被人舉報,父皇大怒,江擎一家被遠調江南,擔了個清閑刺史。
得知江禮離開了京城,朕可是大大松了一口氣。
看來朕拿到年末考評第一已經指日可待了。
永諧十九年,沒錯,距離江禮離開已經過了三年,朕終于拿了第一!
真的是可喜可賀,普天同慶!
朕慢悠悠地踱步到漱潇殿,一進門,輕羅提着掃把進來了,道:“殿下,皇後娘娘請您陪她用午膳。”
朕:“是的,本殿下年底考核的評級為優。”
輕羅:“……”
不一會兒,流螢打理園子也回來了:“殿下,昭元公主說她要在您庭院裡紮個秋千,這樣來年春天她便也能在您這裡蕩秋千了。”
朕:“對,本殿下年底考核拿了學堂第一。”
流螢:“……”
哎呀,朕一不小心将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了,但說出來就是舒坦。
一想到今後都不用再學那些晦澀難懂的東西,朕就覺得連外面的桂花都是香的。
輕羅嘟囔道:“明明現在還沒開花呢,哪來的桂花香……”
朕:……
你懂什麼!知不知道什麼叫寓景于情啊!
朕考了第一,母後賞了朕很多新衣裳,雖然朕得了新衣裳很開心,但若是衣裙的話朕應該會更開心。
朕将這話說給母後聽,母後還沒說話,倒是一旁的阿甯先笑了:“阿甯宮裡有好多好看的衣服,皇兄若是喜歡,阿甯都送給皇兄!”
阿甯如今剛滿十歲,身量長得極快,宮裡有很多穿不了的衣服。
朕愛憐地摸了摸阿甯的小腦袋,心想,可憐的阿甯,必然還不知她親愛的皇兄其實是她的皇姐吧。
等等,阿甯哪裡可憐了?
可憐的明明是朕啊!
朕真的很想穿粉粉嫩嫩的小裙子,而不是醜不拉幾的大袍子!
而父皇終于龍顔大悅,說要送朕一份大禮,朕一聽,滿心歡喜地期待是什麼大禮,誰知父皇笑眯眯地摸了摸朕的腦袋,道:“封你為太子!”
朕聞言睜大雙眼,再三确認。
在得到父皇的再三肯定後,朕大呼父皇英明。
當太子好啊!這對朕來說簡直就是至高無上的恩賜。
于是内務府快馬加鞭,為朕趕制出一套冊封太子的禮服,又安排了祭祀、受禮與拜廟。
終于,永諧二十年春,朕當上了太子!
難道朕翹首以盼的生活就要來了嗎?
然而,當朕被父皇一紙诏書召進學堂之時,朕才發覺事情沒有朕想象的那麼簡單。
望着學堂内齊刷刷坐着的幾排學生,一如當年朕五歲時被父皇拉起來挑選伴學,朕差點沒眼睛一翻,原地升天。
父皇臉上挂着和藹的笑容,朕卻覺得他笑出來的每個褶子裡都藏滿了奸詐。
父皇曾說過,當了太子便不用再學那些枯燥無味的代數幾何了,朕如今也終于如願以償了。
可是,誰來告訴朕,朕為什麼還要學微積分?!
父皇的原話是:“以你現在的水平,足夠你學習更高難度的知識了。”
對此,朕很想說,足夠……個屁。
朕收回那句誇他英明的話。
這可是微積分!從海外引進的微積分!
這讓朕怎麼學?朕做不到啊!
當朕翻開夫子發的講義,終于還是兩眼一黑翻了過去。
朕哭哭啼啼找父皇抗議,父皇卻說一國太子,未來的君主,像個女孩子家哭鬧成何體統。
朕:?
父皇您忘了嗎?朕确實是您親愛的女兒啊。
朕抗議無效,次日便來到學堂報道。
學堂内的人不多,都是些朝廷重臣的子女,但朕還是一個都不認識。
每日的時間都用來學習了,哪有時間出去交朋友。
而且他們有幾人可能幼時與朕一同聽學,将朕幼時的‘光輝事迹’又翻出來重新溫習了一遍。
于是乎,整個學堂的人見了朕,遠遠地行過禮後就繞道走,連讓朕打個招呼的機會都沒有,朕的前後左右甚至都無人敢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