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新的伴學還是舊的伴學後,朕瞬間就回想起之前被江禮支配的恐懼。
年年穩坐第一啊!這誰能比得過?
但朕又一想,無妨啊,反正江禮已經是探花了,便不用再參加書考。
朕想着是江禮正好,省得還要來一套大人們虛與委蛇的客套話,加上朕比較擔憂下一年的外出活動,這段時間對學習格外上心,由于之前上課睡覺落下了進度,因此每天下了學之後朕都拉着江禮在漱潇殿内惡補知識。
江禮确實聰明,但也着實氣人。
朕下學後拿着夫子發下來的習題冊做題,正當朕發現一個簡單的求極限問題開始動筆算的時候,江禮在旁邊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然後道:“殿下,這道題不能這麼寫。”
朕看着自己剛學會的保号性,有些懷疑江禮話中的真實性,便問道:“為什麼?”
江禮道:“殿下這一題是想用函數的保号性來解題,但局部保号性是用在一點的去心鄰域,題設上卻沒說連續,所以求極限不能直接得出這個答案。”
朕不信邪,扒着書去看保号性的定義,發現果真是朕沒記住,于是虛心求教道:“那本宮該用什麼方法?”
江禮道:“導數定義。”
朕:“……”
行吧。
關于定義類的東西實在是太難記了,朕比較喜歡一些簡單粗暴直接套公式的題目,做起來也頗有成就感。
可當朕信心滿滿去對答案時,卻發現有一道很容易的題竟然錯了。
朕又納悶了:“本宮這道題為什麼用等價代換後得出的答案是錯的?”
江禮垂眸掃了一眼,道:“殿下這題缺項了。”
朕:?
江禮道:“等價代換有條件,這一題并不适用,殿下應該用泰勒展開公式。”
朕:“……”
什麼?你說什麼?就那個有一大串,就算朕看着寫下來都能費老大勁兒的泰勒公式?
你确定嗎??
可能是朕驚悚的表情太過于明顯,江禮末了還貼心地補充道:“用帶皮亞諾餘項的。”
朕:……
朕耳聰目明,怎得就聽不懂你說的話了呢?
頭好癢,要長腦子了。
在之後的兩個時辰之内,朕又前後經曆了諸如此類的大大小小的打擊,如此反複幾日,朕終于撂挑子不學了,找了個樂班子來宮裡唱小曲兒。
這個班子是江南一帶的,舞娘們個個生得溫婉動人,随着歌聲的響起,她們曼妙的身姿開始有節奏地起舞,盈盈的水眸望過來顧盼生輝。
看着這一個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朕倏然間有一種太監逛青樓的無力感,此時此刻,朕真的很想是一名男子。
聽說太子可以娶妻诶,那朕是不是也能娶一個香香軟軟的女孩子當妻子?
突然,朕想到什麼,默默地往自己身下一看。
……什麼都沒有。
算了,朕給不了她們性/福,還是不霍霍她們了。
不過反觀一旁的江禮,他竟然絲毫不為之所動,一臉淡漠地在旁邊陪朕聽曲兒。
難道真的是朕定力不足?
這時,歌女換了首歌,朕撓了撓腦袋,繼續聽。
“……拟把疏狂圖一醉。”
“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曲調纏綿,宛轉悠揚,就是這歌詞……怎麼這麼不對勁?
朕咂摸着嘴,品出些許不對味。
這最後一句歌詞不就是在說朕嗎?
瞧瞧朕每天過的日子,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學習的路上。
為微積分消得人憔悴!
朕要抑郁了。
江禮看朕神色不佳,出言詢問道:“殿下怎麼了?難道這曲兒唱得不好嗎?”
朕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好啊!這曲兒表現對意中人的癡情與專一,但卻把相思寫得影影綽綽、欲說還休,教人撓不到癢處,直到最後一句才直抒胸臆,将對意中人輾轉反側的思念表達得淋漓盡緻、痛快至極,當真是極好。”
輕羅和流螢在一旁也煞有介事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淚,似也是被這曲子感動到了。
江禮聞言,唇角微彎,語氣不可名狀:“殿下分析得也是極好。”
朕老神在在地點了點頭。
朕聽了小曲兒後心情大好,忙拉着江禮繼續大戰三百回合,勢要把夫子講過的知識弄懂。
而朕在宮裡私自聽曲兒一事很快又傳到了父皇耳朵裡,朕很疑惑,莫非是朕的身邊藏了奸細,否則為何父皇總能發覺朕沒好好學習?
一日朕端坐于漱潇殿内,輕羅流螢從外面打打鬧鬧進來,二人發現殿内氣氛不對,立刻收起了笑臉,小心翼翼地問朕:“殿下,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