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朕苦不堪言,為自己日後更艱苦的日子唉聲歎氣。
江禮明知故問:“殿下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你說怎麼了?
“顧将軍說,今日隻是開胃菜,待下次來校場之時,便開始動真格了。”
說着,朕向後一攤,歎道:“吾命休矣!”
江禮忍俊不禁:“這倒是不至于。”
朕咬牙切齒道:“你懂什麼!本宮根本就提不起來那麼沉的石頭!”
江禮目光幽幽地看着朕:“為何?”
“因為——”
朕指着江禮的手抖呀抖,最終還是恨恨地放了下去。
算了。
朕閉上眼不去看他,片刻後,聽到江禮道:“練武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殿下千金之軀,顧将軍自是不會按照訓練士兵那樣來教您。”
朕睜開眼睛看向他,滿臉狐疑,不過提到顧雲晖,朕倒是又想起一茬:“顧将軍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兒?”
聽着顧朝雪的意思,顧雲晖的眼傷恐怕是在戰場上落下的。
江禮似是沒想過朕會提到這個,聞言一愣,旋即便道:“這是顧将軍的舊傷,已有十餘年了,是抵禦西蠻時落下的。”
果然。
江禮沒再多說什麼細節,直覺告訴朕,還是不要多問為好。
有時候知道的事情越少,也不妨是一件幸事。
餘下的路程我們相對無言,就在朕即将要與周公見面之時,馬車突然一頓,瞬間将朕給震醒了。
朕迷迷糊糊的,剛想問‘怎麼了’,鼻尖卻突然傳來一陣清淡的桂花香,接着便聽到了江禮的聲音:“保護殿下!”
朕:?
朕是睡着了,不是死了。
沒等朕反駁,突然間聽到從馬車外傳來刀劍相向的聲音。
這下朕完全清醒了。
撩起窗簾往外一看,外面的天色将黑未黑,六七個黑衣人正在與侍衛纏鬥。
朕向後望了望快到的城門,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刺客,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誰派來的人?想刺殺也不挑個合适的地點,就擱城門口硬殺啊?
江禮語氣有些凝重:“此地不宜久留,殿下先随臣下車……”
話還未完,天邊突然出現一片煙花,很是炫目,京城内的人都在感歎煙花的美麗,而為首的黑衣人看到後,比了個撤退的手勢,不一會兒,刺殺的人全都消失了。
朕:……
怎麼着?朕妨礙你們回家看煙花了??
朕穩了穩心神,對侍衛道:“無妨,繼續趕路,馬上就到京城了。”
“是。”
馬車在煙花的爆炸聲中繼續駛入京城,待進入城門之後,侍衛們才放松警惕。
朕對馬車外的侍衛道:“回去讓這些兄弟們一人領一貫銅錢,今天辛苦他們了。”
江禮問道:“殿下,此事還需上報陛下。”
朕想着方才看到的煙花,搖頭道:“不必了,本宮并無大礙。”
江禮一臉不贊同,剛想要說什麼,朕卻道:“等等,還是要上報的。”
江禮:?
朕笑得詭詐:“你就說,朕回京的路上遇刺,受了驚吓,需要休沐一個禮拜,不能去聽學了。”
江禮:……
朕遇刺之事傳遍了皇宮,父皇大怒,下令加強巡視,并命人徹查此事,待消息傳到漱潇殿時,朕也已經到了宮門口。
甫一入門,朕便覺得有哪裡不對,朕瞧着有一股細細的黑煙在空中飄着,這方向似乎是從……漱潇殿傳來的。
走入院内,朕便看到在那棵碩大的桂花樹前,有兩個披麻戴孝的身影鬼鬼祟祟,一邊拿着火折子燒着手中明黃色的東西,一邊嘴裡還嘟囔着什麼。
“我可憐的殿下喲,怎麼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晚上就遇刺了呢?”
“對啊,不是說今日隻是去練習騎射嗎,怎麼還把人練沒了呢?”
“江大人不是也跟着殿下嗎?難道江大人也出事了?”
她們在那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朕都要氣笑了,眼看着她們連‘生不同衾死同穴’的話都要說出來了,朕這一刻真的無比後悔沒讓這倆丫頭去接受學習的洗禮。
朕一臉黑線,最後忍無可忍道:“别哭了,哭錯墳了!”
朕還沒死呢!
輕羅和流螢聞言吓了一跳,先是呆愣了一瞬,反應過來朕沒事之後,立馬将後面燒得正旺的火給踩滅了,欣喜若狂道:“殿下,您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朕怎麼瞧着你倆是巴不得朕有事兒呢?
連紙錢都準備好了,挺齊全啊。
隻是可憐了朕的桂花樹啊,朕往上一瞅,樹幹都快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