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來如山倒,許是朕太久沒有生過病的原因,此次的風寒來勢洶洶,從最初的感冒演變成後來的高燒不退。
朕燒得迷迷糊糊之時,感覺到床前圍了許多人,還隐約聽到母後的呼喊聲。
想起蕭菁菁之前所說,朕模糊不清地想:這下老師該相信本宮是真的生病了吧?
随後,便徹底昏睡了過去。
待到朕再度睜開眼睛之時,發現天色已經黑了,屋内的燭火明晃晃地亮着,已經燃燒了許久,輕羅和流螢也不知去了何處。
朕感到喉嚨發癢,啞着聲音喊:“輕羅,輕螢。”
朕剛一撐起身子,又咳了個驚天動地。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屋外傳來,見朕醒來,又快步走到床前,将朕扶起來。
朕擡頭,發現來人竟是江禮。
江禮看着有些疲憊,一邊将枕頭放在朕身後讓朕靠着舒服,一邊問道:“殿下想要幹什麼?”
那聲音輕柔,仿佛朕是什麼碰不得的瓷娃娃。
朕不想幹什麼,不過……這大半夜的,你在這裡想幹什麼?
朕剛想說些什麼,但嗓子又是一陣癢意。
江禮見朕皺着眉又開始咳,連忙拿來了一杯水喂朕喝下。
清水入喉,也漸漸止了癢意。
朕看着茶杯,竟驚訝地發現這水還是溫的。
這人是每隔一段時間溫好水,然後等着朕醒來嗎?
朕剛在心裡泛起些感動,誰知下一秒江禮伸出手,極其自然地探了探朕額頭的溫度,道:“已經退燒了,殿下昏睡的這段時間落了許多功課,待到明天殿下身子爽利了,臣便來為殿下補課。”
朕:……
好奇怪,朕怎麼突然間就覺得胸悶氣短了?
朕一臉生無可戀,身子往下一滑,又鑽回了被窩,一個翻身過去背對着江禮,口中含糊不清道:“你在說什麼,本宮聽不懂,本宮的頭好疼啊,要睡覺了,江大人也快快回去歇息吧。”
朕不傻,能猜出來江禮應是照看了朕許多,隻是不知為何,朕的思緒有些淩亂,心跳也不知何時跳動得讓朕不能忽視。
朕輕輕用手摸了摸額頭,總覺得心裡莫名滋生了一種名為‘江禮’的情緒。
身後久無動靜,也不知江禮目下是何種神情,畢竟朕剛一醒來便趕他走。
眼下的氛圍略有些尴尬,朕覺得多說多錯,于是決定徹底裝死。
江禮在床邊站了許久,朕将呼吸放勻,但卻始終忽視不了身後的視線。
末了,江禮長歎一聲:“殿下,臣真不知要拿你怎麼辦才好……”
朕的身體微微一震,但還是裝作熟睡的樣子,片刻後,江禮才輕手輕腳地向殿外走去。
察覺到身後之人離開,朕翻了個身,想着方才江禮話中的意思。
這是嫌朕逃避學習了?
次日,蕭菁菁一大早便來到了漱潇殿探望朕。
她一上來便湊到朕的面前,八卦道:“阿錦,我聽說昨夜江大人可是照看了你好久。”
朕才剛起來,還沒洗漱,一邊拿輕羅遞過來的帕子擦臉,一邊道:“對啊,你知道本宮一醒來,他便對本宮說了些什麼嗎?”
“什麼?”
朕歎氣道:“他說今日就來幫朕補習。”
“哈哈哈哈哈。”
蕭菁菁聞言,先是哈哈大笑起來,但看到朕失魂落魄的模樣,狐疑道:“阿錦這麼這幅表情?”
随後,又恍然大悟道:“莫不是阿錦的心悅之人就是江大人?!”
朕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你小聲點兒!”
蕭菁菁聞言瞪大了眼睛:“真的是?”
“不是,”朕下意識便否認道,“本宮現在可是太子,太子是什麼身份?那可是男人,你看着江禮像是會喜歡男人的樣子嗎?”
蕭菁菁掙開朕的手:“怕什麼?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不喜歡男人又怎麼樣?把他掰彎不就行了,更何況,阿錦你本來就是女子。”
朕一臉匪夷所思。
不是,平時怎麼沒看出來你還好這口兒?
蕭菁菁絲毫沒有将朕臉上的驚悚放在眼裡,信誓旦旦道:“放心吧阿錦,我會幫你追到江大人的!”
?朕沒說要追他啊。
不知蕭菁菁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且固執地認為自己得出的結論是對的,因此為了給我倆制造獨處的機會可謂是煞費苦心。
比如下學之時,顧朝雪有時會與我們一起離開,而蕭菁菁便以詢問課題為由将顧朝雪叫走。
顧朝雪莫名:“你方才怎麼不在課上問老師?”
蕭菁菁義正言辭道:“老師這麼大年紀,我怎麼忍心讓老師如此勞累?”
顧朝雪又道:“那你為什麼不找江兄?”
蕭菁菁一本正經道:“哦,那是因為江大人是陛下特意為阿錦挑選的伴學,我怎好占用江大人的時間?”
顧朝雪:……
再比如,一日練武場上,步妍非要拉着朕比射箭,還挑釁道:“本王那愚蠢的弟弟尚且能與本王一戰,殿下若是不敢,便是連他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