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毫不掩飾的惡言潑語朝男人發洩過來,黎雅博面色蒼白,素來傲慢的男人,第一次在前女友面前處于被動,連一絲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沈司渝問他為什麼明知那杯酒有問題,卻還是喝了。
他不願細想。
究竟是他的警惕性太低,還是因為他太信任方咛。
亦或是因為别的。
沈司渝一直以為,黎雅博和她是同一類人,出身上流,因而生來就虛僞、自私,也同樣驕矜、高傲。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迷戀了這麼多年的男人是如此惡心,第一次覺得自己身處的階層原來是如此龌龊和不堪。
“你既然跟方咛那種女人上床,那你跟我裝什麼清高?”
“你憑什麼說我是婊子,你跟你爹地的女人搞在一起,你比我還下賤。”
沈司渝快氣瘋了,撲在男人身上,手往下便要去解男人的皮帶。
可緊接着房門一聲巨響,沈司渝吓了一大跳,一轉頭,居然是她的兩個保镖。
沈司渝破口大罵:“狗東西,誰讓你們進來的!滾出去!”
“我讓他們進來的。”
面色震怒的高大男人撥開保镖,從身後走出來。
看清來人,沈司渝一下子慌了,迅速從男人身上下來。
“哥……”
男人上前,上去就朝自己堂妹沈司渝臉上來了一巴掌。
“你平時玩啲男人都就算啦,得罪黎氏,唔好講你爹地,警務處長都救唔到你!”
男人瞪向保镖。
“狗嘢,仲唔快畀黎總松綁!(還不快給黎總松綁)”
吩咐完,男人還想對黎雅博說什麼,可滿頭大汗的黎雅博隻冷冷盯着他問。
“方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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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展中心外的維多利亞港忽然刮起了海風,套房的窗沒有關緊,卷起窗簾,發出聲響,在房間内清晰可聞。
黎雅學沒有理會,目光複雜地看着床上面色不對勁的女人。
她醉得很不安穩,翻了好幾個身,身上原本得體的裙子被滾得皺皺巴巴,勾勒出身體的曲線。
根本不像是單純喝醉了的樣子。
他早已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男孩,心中自然也有了猜測。
叫了好幾聲方咛的名字,沒有應答,看她難受地在床上翻來翻去,他在床邊坐下,搭上她的額頭,燙得吓人。
冰涼的手心覆上的那一刻,他聽到她不自覺歎了口氣。
眉心随着她這聲嬌柔的歎息不自覺一跳,黎雅學的第一反應是去叫醫生。
收回手,握緊拳心,思忖數秒,他抓上她搭在胸口上試圖扯開領口散熱的手。
“方咛,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聲音有些啞,似乎是在提醒她。可她似乎沒聽見,掙脫他的手,又撩起了裙子。
這次黎雅學沒再阻止。
他承認,他想看她。
不僅是想看。
灼熱的念想僅僅隻是看她撩裙就已經要噴薄而出,黎雅學低頭看向自己,有些難堪地抿唇,卻又有些享受自己這一刻屬于成年男性的昂揚。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磨蹭的腿,最終還是将她從床上拉了起來,緊緊抱在懷裡。
感受着她的身體緊貼着自己,他在她耳邊,小心翼翼地吻她小巧的耳垂,聲音微微顫抖着。
“你覺得我當時年紀還小,所以分不清對你的感情,被送出國後,我差點也這麼以為。”
他喉結一動,壓重了嗓音說道:“但是我告訴你,從爹地把你帶到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就沒把你當過媽咪看,你隻不過比我大八歲,憑什麼讓我叫你媽咪?”
黎雅學尤為記得自己當時第一次看見她。
那時候她也才剛滿二十歲,年輕清純的臉,拘謹而忐忑的模樣。
他那時就覺得方咛是一隻狐狸精,否則為什麼爹地那麼喜歡她。
否則為什麼她隻是幫他開了幾次家長會,他就接受了她。
否則為什麼就連大哥也迷戀上了她。
否則他為什麼明知道這種狀況要叫醫生來處理,卻選擇對她趁人之危。
“方咛,我現在已經長大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訴你,關于對你的感情,我分得很清楚。”
他在她耳邊呢喃着,也不知她能不能聽見。
他說他長大了,他學會了抽煙和冷漠,也學會了用男性的力量逼她正視他,可是他身上的氣息依舊還是那麼幹淨,和哥哥帶給她壓迫感不一樣,還是少年獨有的、生澀的占有欲。
“……我愛你。”
沒有喝酒,卻也耳根發燙,他珍視地吻上她的唇角。
不知道該怎樣用舌尖去疼愛她。昏迷的方咛覺得呼吸困難,推阻男人緊貼的身體。
“黎雅博……你輕點行嗎……”
随着她嬌嗔的抱怨,那有力卻小心翼翼的動作在這一瞬間忽然僵住了。
而在激烈的親吻中,滾燙的身體稍稍得到撫慰,方咛模糊的神智終于回籠了一絲。
她蓦地睜大眼。
“……雅學?”
“醒了?醒了也好。”
黎雅學語氣冰冷,捏住她的下巴,漂亮英俊的眉眼扭曲着,眼裡是生生的妒火。
她不反抗,是因為把他當成大哥了嗎?
他的心緊揪着,上一秒說愛她,這一秒一顆真心卻被她捏在手中,當泥巴一樣給扔在了一邊,讓人難過又生氣。
“方咛,睜大眼睛看清楚了,現在在跟你上床的人是我黎雅學,不是黎雅博。”
說罷,他将她摁倒,一隻手牢牢攥住她細弱的手腕,低頭咬她的唇瓣,舌尖發狠似的鑽進她的口中胡攪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