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焰看出賀鳴箫驚慌,本想勸她的,但還是站在了她那邊:“局長……”
紀有堂靜默幾秒,點點頭:“去救吧。”
樂意的不樂意的都趕過去,除了朱丹和紀有堂留在原地看東西。
那人在厚重的雪裡掙紮,猛地眼前一亮,他被捉住手腕拉起來一段距離。他呆了一下,立即向着希望繼續爬過去。
霍試掐着那人肩膀,把整個人提起來,拍掉他身上的雪。
傅野率先離開。
賀鳴箫他們這次上來算是自由行,隻裹了外套,帶了護目鏡,和穿着臃腫的爬山者差别極大。
那人看到圍着他的幾人,感恩戴德,就差跪下來謝救助之恩。他聲音帶着抽噎:“謝謝各位,要不是你們……”
易西山從口袋掏出兩片參片,塞給那人吃:“不是我們,是她。”
那人随着易西山的手指看去,看到在一旁獨自低落的賀鳴箫。那人環視一圈,覺得實在是夠奇怪了,他從沒見過爬珠峰但裝備那麼少的隊伍,一個兩個露着臉,甚至一半人都把護目鏡拉上去,穿衣也随意,甚至沒人帶氧氣瓶。
不怕冷,不怕氧氣不足,也不怕雪盲……看着也不是藏地居民,體質這麼優越的嗎?
那人再次沖衆人鞠躬感謝,含着易西山給的西洋參片向上爬。
賀鳴箫低着頭走回去,看到走到她前面的紀有堂,鼻頭一酸:“局長,我是不是做錯了。”
紀有堂搖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沒錯。”
“這是他自己的道,我們不應該幹預的。”賀鳴箫吸了吸鼻子,黑色的齊耳短發擋住了她的表情。
紀有堂依舊是否認:“沒什麼應不應該的,你不出手,是順其自然,但你救了人,那就是功德一件。”
“不是蠢事,鶴鶴。”白滁說。
賀鳴箫回過神,略帶歉意地笑了笑,聽到腳步聲,發現孟輸也出來了。
孟輸往那邊看了眼,什麼也沒說。他順着坡往上爬了三四步,看周圍。
沒人注意這邊,也沒有鏡頭之類的。
他對賀鳴箫和白滁點點頭,一隻秃鹫飛起,黑褐色的翅膀一震,揚長而去。
“座山雕!”有人看到沿途飛上去的鳥,驚訝地指着叫道。
孟輸在按着紀有堂給的照片找人。
他沿着路在不同的屍體上空盤旋,新的,兩年以内的不看一眼,被雪覆蓋的他拿爪子扒拉開面上的雪,背面朝上的他一個個翻過來看,更有甚者,半身或全身被埋在冰裡的,孟輸隻能做一個标記。
他找到了兩名任務目标,第三名大抵是冰層裡的一位,孟輸在衆人驚詫又怪異的眼光中騰起,在大本營附近找了個無人的地方降落,變回人形。
孟輸進入帳篷,直截了當:“找到兩具,有一個要撬開冰層才能看到。”
包括阿尼爾在内的人都點頭,隻有丹達一臉懵。
丹達擡頭看了一圈,覺得這不是自己該知道的事,繼續低頭吃朱丹給的小零食了。
之後幾天一路爬行,時焰手裡的相機到了阿尼爾手上,他替時焰拍了很多張大家的背影。有個人,有結伴,有團體……一張張圖片在快門聲中停駐,記錄着這美好的五月。
另一邊的宋與觀也拍完了《鬼屋》,劇組順利殺青,他幾乎是連軸轉,殺青宴結束就飛C市,去《子眇舊事》劇組報到。
在《信天翁》和《鬼屋》兩部劇裡,導演的要求讓宋與觀的演技提升了一大截,他琢磨着劇本裡的宋微,覺得自己離衆人心目中的角色又近了一步。
他和這個宋微截然不同,但是他能演出九成的分量。
大導演的班底好,配置也高,這個酒店套房是宋與觀拍戲以來住過最好的一個。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之前更樂意選普通雙人間。
宋與觀和斯樓進了套間,無需提醒,宋與觀已經抽出劇本開始記背台詞。
“這兩天可以多睡一會。”斯樓看着宋與觀,起身燒水,給坐在沙發上的人沖了一杯咖啡。
宋與觀喝咖啡很挑,苦咖啡和美式他絕對不喝,最常點的是拿鐵。别人喝咖啡提神,他喝來反倒帶有助眠效果。
斯樓沖的是卡布奇諾,給宋與觀放松用的。
“沒時間。”宋與觀接了一句,端起咖啡吹了一下,口感和溫度正好,“謝了。”
斯樓洗完澡變回波斯貓,安靜地當一個合格的裝飾品。隻是異瞳波斯貓面前的手機偶爾會亮起,然後被貓咪的肉墊按滅。
宋與觀坐在沙發上冥想。
他非要求不找人對戲,隻會這樣自己靜坐着閉眼,看似閉目養神,實則在腦中構建場景,把角色的經曆過一遍。
躺回床上的宋與觀在前兩周關注了紀有堂的微博,那裡面很少内容,甚至都不轉發宋與觀自己的宣傳,最新的内容是一張圖片,一個登山包。
宋與觀看着這張圖,扭頭問斯樓:“你也知道他每年都會去嗎?”
斯樓不明所以地點頭。
宋與觀抿了抿唇,探問:“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去的?”
斯樓輕而易舉地接下了問題,并選擇不回答。“這種事,他本人告訴你比較好。”
“這倒是。”
宋與觀低頭看消息界面,他連續一周給紀有堂發了“?”,但是那邊沒再回過了。
紀有堂出事的概率不大,宋與觀盯着紀有堂最後一句話。
你壓根聽不到,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