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号。
蘇導說了不用去,宋與觀也樂得窩在床上,久違地睡了個懶覺。
作為首都,B市是當之無愧的旅遊勝地,基地在六環,此刻都有些喧鬧。
宋與觀恹恹地睜眼,摸過手機一看,好家夥,下午一點。
他昨天晚上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信封,倒出了一堆照片,無一不是紀有堂。狼形的,人形的,散發的,束發的,或正面,或背影,或側身……照片右下角的時間是這十年。
背景以雪山為多。在這堆照片裡,宋與觀看到了這十年的紀有堂,仍舊是那麼風度翩翩溫潤如玉,一如初見。
他後知後覺覺得餓了,扭頭一看桌面,紀有堂買回來的飯還溫着。
紀有堂不在,宋與觀隐約記起對方兩個小時前說要去連霄換手機。他慢吞吞洗漱完打開盒飯,沒吃幾口就聽到有人敲門。
敲門聲有些猶豫,宋與觀略微疑惑,藝高人膽大,直接去開了門。
是一個洛麗塔服飾的女生,包包頭,如花似玉。她看着宋與觀,有些猶豫:“你好,你認識紀有堂嗎?”
宋與觀打量了一下女生,側身讓出門口:“認識,他現在出去了,你可以先進來坐坐。若你需要,我可以打電話叫他回來。”
女生也不忸怩,道了謝就進門,找凳子坐下。“你應該沒聽過我,我叫嘉卉,山有嘉卉,侯栗侯梅。”
“宋與觀。”某蛇有點不知道怎麼招待,心裡有那麼點别扭,隻能繼續低頭吃飯。
嘉卉眼前一亮:“你就是宋與觀呀,看來小紀已經把你追到手了?”
宋與觀猝不及防,沒反應過來。
“小紀常和我們提起你,我們特别想見你一面,這不巧了!”嘉卉搖搖頭,“小紀還常說你怕羞,名副其實呀!”
宋與觀:“多、多謝?”
宋與觀實在是服了,紀有堂那邊的人好像都從紀有堂口中聽過他千百遍,他這邊的全都是蒙在鼓裡。
差别也太大吧!
“我想想,你是不是也被他叫小家仙?這麼一來,你也可以叫我姐姐了!”嘉卉興緻勃勃,說完這句,扭頭看窗外,“我就說巧吧,小紀也回來了!”
她說得準,沒幾分鐘,紀有堂刷卡開門。
見到屋内多了個女生時紀有堂一頓,無奈道:“你怎麼來了?”
嘉卉氣沖沖:“我此次去妖協大會就是為了等你,沒想到你不去,那我不來找你我去哪?”
紀有堂無視,和宋與觀介紹:“這是嘉卉,五大家仙之一的白仙,看這氣呼呼的,刺猬。”
宋與觀:……這樣說真的好嗎。
但他也總算明白過來剛剛嘉卉那句話的意思。他擔了個小家仙的名字,看到五仙大正主還是要排輩分的,對方确實也是姐姐。
紀有堂介紹完才回嘉卉的話:“找我能做什麼?還有你們解決不了的?”
“我能怎麼辦哦,”嘉卉癱回椅子上,“大哥二哥已經吵了一周了,我才不回去找事。”
五大家仙内部也按“胡黃白柳灰”分,大哥二哥,自然就是胡仙和黃仙。
紀有堂罕見地猶疑了一下:“你是不是和他們說了什麼?”
嘉卉不自然地玩着手中的扇子:“也沒什麼,他倆争誰最會洗腦,我走前看不下去,說都不如小紀。昨天阿巳給我傳話,說我不把小紀帶回去,他倆怕是要一起揍我。”
宋與觀先沒忍住,笑了出聲。
紀有堂:……
他和善地笑:“嘉卉姐,你就是我的火坑啊,主動上門那種。”
這話嘉卉沒法反駁,紅着臉不說話了。
比别的可以,要說洗腦,紀有堂是真不會。
胡仙誘人心靈,黃仙惑人精神。紀有堂隻有一張巧舌如簧,簡直是物理攻擊對精神攻擊,大失敗。
紀有堂扶額:“我就不去了,你給他們帶個話,說……”
“胡平冤,避災禍,明是非,祥瑞也;黃報仇,學人語,識幻象,忠義也。明明有那麼多能力,怎麼要在洗腦這一方面分個高低?五首各有其長,你們活了那麼久,倒還讓我勸?”
嘉卉耍賴:“太長了,記不住,你跟我走呗。我猜你小家仙也想見識一下我們大正主。要不、要不我讓阿巳把位置給他坐幾天?”
阿巳——柳仙巳日,名字取自“巳日寡人”,一聽就是懶得起名派。
聞言,不僅是紀有堂無語,宋與觀都被嘉卉的随意給驚到了。
嘉卉看出宋與觀的震驚,擺擺袖子:“這有啥,前四大還是胡黃常蟒,你那時候來玩,就憑大哥二哥和小紀的熟稔程度,後兩個位置都能給你。”
常是蛇類,蟒也是蛇類。
宋與觀有種被無端溺愛的無奈感,但又知道這份陌生人的溺愛是出于紀有堂。
“不了,他後面還要拍戲呢,不去那麼遠。”紀有堂直接拒絕,“等日後有空,可以考慮去拜訪你們。”
說罷,從口袋翻出一個紙人,擺弄一下然後交給嘉卉。
嘉卉哪能不了解這個小東西,紀有堂把自己一抹想法輸了進去,帶着這個紙人,就是帶着紀有堂這個嘴替。
别說是勸大哥二哥,她就是要上台講相聲,紙人還能當個逗哏——論說,嘉卉自認不及紀有堂的。
她歎了口氣:“好吧。祝賀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也祝小宋就早日拿個影帝吧。”
送走嘉卉,宋與觀也吃完飯。晚上是組團看電影,下午太陽還算曬,這條蛇便又不想出門了。
紀有堂也就陪他一起待着。
過了一會,紀有堂才想起雲擇煙給的中秋禮物,這幾天都沒打開過。
他拿過來,看也不看就給了宋與觀:“這個應該也是給你的。”
後者面無表情地指了指盒子上面那個“局長”的标簽。
“就算是我的,幾年來也差不多都拿一遍了,那就當我給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