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與觀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他心道,那你真就沒給我準備中秋禮物呗,雖然你在就足夠了,但是直接轉讓禮物是不是也太敷衍了!
打開盒子,還是一封信,落款依舊是雲棗玉。
[局長:
中秋禮物不必多言,你在東,我們在西,共賞圓月,已然足矣。所以這些東西就給你家小家仙了哈——夫夫之間别那麼生分,你的就是他的嘛。
中秋快樂!]
這邊裝的是吃的,一瓶生牛肉醬,兩包牦牛肉幹,一罐風幹肉幹,兩小罐拉薩甜奶,一小盒月餅。
雲棗玉還寫道,本想塞奶渣包子和酥酪糕等她很喜歡的吃食,但是這些不好留存,被擇煙勸阻了。如果小家仙有意向來西藏玩幾天,她可以帶把所有好吃的都吃一遍。
宋與觀依舊是那條看到月餅就移開目光的蛇。
紀有堂湊過來看了一眼,笑道:“要不試試?今年的月餅是衛聆做的,他喜甜,紅糖和奶會放多一點,可能會比較合你口味。”
連大相鼠都這麼說了,宋與觀将信将疑地開了一個,松軟的觸感讓他以為捏的是蛋糕而非月餅。
他咬了一口:“我還以為會是花馍馍那種。”
甜而不膩,紅糖與牛奶的混合,給了月餅皮一種類似黑糖奶茶的味道。而裡面的餡是牦牛肉松,偏鹹。兩種味道在味蕾中混合,卻并不奇怪,意外的好吃。
紀有堂看到宋與觀驚喜的表情,滿意地點點頭。
嗯,今年指定衛聆做月餅真是極其正确的。
到了晚上,一堆人在影院聚首,共看《塞上江南》。
蘇導看得熱淚盈眶:“厲害呀,我什麼時候能拍出這麼好的片子。”
大家安慰他:“您也不必妄自菲薄,《華燈初上》的成績誰不羨慕呢。”
蘇導感動道:“既然大家都羨慕,我們明天就開拍吧,争取再創輝煌!”
如此短的燕國地圖,各位幹笑一聲,誰也不上當:“說什麼呢蘇導,好電影可不能急于求成呀。”
三天假期很快就過,紀有堂也給宋與觀補了中秋禮物——連霄前幾天發行的“清夜月 pad”。
保護殼看起來是定制款,寥寥幾筆水墨,一狼卧于地,一蛇纏其項上,背景色是深藍到白的漸變,最上方的正中是一彎熒白的月亮。星星的分布似乎也是故意的,整齊規律,如一張網。
宋與觀琥珀色的眼睛彎了彎,如保護殼那輪月:“讓你破費了,謝謝。”
紀有堂點點頭:“這個保護殼也有名字,你猜叫什麼?”
“不會就叫清夜月吧?”宋與觀笑,給平闆開機。
紀有堂搖頭。
宋與觀看着屏保——依舊是一狼一蛇,白狼站着,蛇在其旁,兩獸面對群山錯落,蒼茫雲海間,金光萬丈,是日出。
他大悟:“首陽日出,缑山夜月。”
比起北魏和隋唐,這是很近的事。明朝中後期紀有堂随傳教士西來,化名“托利那來”,後托利那來神父亡,紀有堂就帶宋與觀去東南亞遊山玩水,後宋與觀獨自回國,紀有堂還在逛。
清兵入關,宋與觀想到處逛,但又不願剃發——寸發不适合他,金錢鼠尾辮更是完全不想提。宋某人深思熟慮幾個月,拖家帶口回雲南山裡住了。
當時那位山神還在,聽了宋與觀的來意,不免取笑幾句,然後還是給一行人加了屏障,隻要在山内,他人不見其形。
金桔愛出門玩,信書也不介意自己的造型,于是姐弟倆就成了宋與觀很大一部分消息來源。
乾隆時期,紀有堂出現在山裡,又找宋與觀去玩。
“偃師八景,我實在好奇。小柳,可否賞臉一道觀賞?”
宋與觀周圍也逛膩了,當即點頭。眼前一晃,就這麼被山神丢了出來。
宋與觀:……
山神對他有點不滿嗎?為什麼啊?
兩人落地,面前玄衣長袍的神略微驚詫地看着這天降的兩人。
宋與觀:……山神送過來就算了,怎麼還給人家一個突臉。
秦嶺山神回過神,和他們打招呼:“好久不見。”
紀有堂回應,然後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個酒壺遞給山神:“好久不見。太平洋——南海那帶的水,您喝一口嗎?”
秦嶺山神接過,語氣沉穩淡然:“據我所知,萬萬年前此處亦是海洋,但如今萬物蔥蔥,以淡水為生,這壺鹹水怕是不妥。”
“一壺而已,”紀有堂眨眨眼,心道山神這個總是先接再拒絕的性子還沒變呢。他又說,“自古來傾在山上的水那麼多,冷熱你受了,茶酒你受了,又豈在意這點鹹淡呢?”
旁聽的宋與觀心想,竟然還怪有道理。
山神無語半晌,終是收入袖中:“那便謝了。此次去哪?”
“河南府,偃師,多謝。”
話音一落,兩人便換了地。
紀有堂笑眯眯地一掐訣化形,将兩人變成雲遊道士模樣,冠簪束發,青綠衣袍。
宋與觀新奇地翻了翻衣袖。
清朝僧道可免剃發,但宋與觀當年被拒下山,沒資格、也沒意願化作道士形态。
紀有堂不一樣。
于是紀有堂就帶着宋與觀到處逛,偃師八景所在一一逛過。
隻是數日晴空,滑城煙雨不可得,兩人等了幾天無果,果斷轉程去看首陽晴曉。
日出之初,光必先及,故名首陽。
金光潑雲,破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