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的信寫的并不長,隻是在繪制甯家特有的密信徽章時費了些時間。好在禾清隻是進宮時要被搜身檢查,出宮倒是沒有那麼嚴格,所以順利地把信拿了出來。
然而禾清到底還是太子太傅,所以去将軍府這件事,還是不得不避着些人。雖說禾清這邊沒什麼眼線盯着,但是正兒八經地去拜訪将軍府,那不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
想來想去,禾清還是覺得先去當鋪靠譜些。
畢竟那根鎏金綠玉祥鶴簪,也算是一件信物。
于是禾清便拿着典當的活契,去找了當鋪的老闆,請他幫忙聯系那日來他府上的人。
這當鋪的老闆,父母輩曾是甯将軍府的奴才。後來受了甯家的恩典,這才來做了甯家鋪子的掌櫃。
隻是甯家有過家訓,手裡的這些鋪子不宜太過張揚。所以在這個貴人遍地跑的京城裡,甯家的鋪子也就不那麼顯眼了。
說來倒是也巧,當時禾清選當鋪的時候,就完全沒考慮那些背後主人顯赫的。主要是害怕主人家看上這簪子,仗着自己的權勢強買強賣了。
這麼一來,就剛好找上了甯家這個鋪子。甯家這鋪子低調的很,就連雲帆去打探的時候,甚至都沒找到鋪子和将軍府有關的消息。
直到吳二的到來,禾清想着這當鋪老闆和甯家一定有交集,雖然他這邊查不到,但是也能猜到幾分。
這當鋪老闆隻知道那根簪子曾經是将軍府西征的寶貴戰利品,并不知道它是先皇後的陪嫁。所以當初禾清來活當的時候,他也沒多引起注意,隻是以為将軍府把東西賞賜出去了。
掌櫃之所以和吳二提起來,也是覺得有些唏噓。能得将軍府如此賞賜的人,居然也淪落到典當東西為生了嗎?
直到見吳二臉色有些奇怪,随後又追問了禾清的姓名之後,神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掌櫃眼力見也不差,自然能猜到這其中有故事。
所以在禾清找上門來,提出請掌櫃幫他聯絡一下吳二的時候,掌櫃自然欣然應允了。
另一邊,吳二和甯桓回到将軍府也有一段時日了。可是久久沒見禾清找過來,不免心中有些嘀咕。
莫不是他們猜錯了,其實這位禾太傅并不想牽涉到皇上太子之事裡面?又或者是太子和翠嬷嬷那邊并不信任他?
正當他們心裡忐忑不已之時,當鋪掌櫃的卻帶來了消息。
“吳二叔”,甯桓不免有些疑惑,“你不是說,你上門打探的時候,他們完全沒猜到你和甯家有關嗎?”
吳二也是目瞪口呆,他自覺隐藏的很好,隻能讪讪地說到:“我打探的時候覺得是非常謹慎的,或許是殿下或翠嬷嬷和他說過......”
甯桓卻是搖了搖頭,“這宮外的産業變動得很頻繁,翠嬷嬷就算是知道,也不會這麼确切的。”
吳二用粗糙的大手撫了撫自己的衣袖,有些局促:“那他是怎麼知道的?他甚至都沒有融入京城這些圈子的渠道!”
甯桓和吳二顯然都沒有想到是當時吳二刺探的時候破綻露的太明顯,兩人不約而同地認為是禾清自己推測摸索到的。
吳二是純純自我感覺良好,而甯桓則是過于相信他這位追随他父親立過軍功的親衛了。
甯桓眼前一亮,與吳二說到:“二叔,若按你這麼說,那這位太傅倒是有點本事。”
吳二連連點頭,附和甯桓到:“少将軍說的沒錯,沒想到這個禾太傅在如此情形之下,如此見微知著,識破我的身份。”
“也是我和父親疏忽了”,甯桓撓了撓頭,若有所思:“雖說太傅在朝中不受重視,但是他若是親自找來,難免會招惹到一些人的注意。”
“既然如此,那我們且去當鋪見他一面吧。也免得招了朝裡那些人的口舌,給殿下招緻沒必要的記恨。”甯桓如此說到。
甯桓和吳二商定之後,便決定即刻跟着掌櫃去當鋪,與禾清見上一面。
禾清本就在當鋪候着,聽見掌櫃回來的聲音,便起身往窗外看去。
隻見掌櫃後面跟着兩個人,一個是那日上他府來的虎背熊腰的大漢,另一個則是個眉眼之間尚存稚氣的少年。
此事涉及到宮中的太子,甯家必然是要派能說得上話的人來的。甯子和今年也有三四十歲了,所以這個少年應該是他的兒子。
雖說這少年穿着并不算是華貴,但是步履間那坦然的将帥之風,很容易就讓禾清确定了自己的猜測。
“禾太傅。”甯桓見到禾清之後,擡手給他行了一禮。